「也就是說我殺了你娘親？那你理應恨我才是，可你卻一路跟著我，還拜我為師，現在還跟我同塌而眠，你就不擔心你娘在九泉之下心不安。」清堯相信，阿翎這般的年紀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孩子應該還不會有如此心計，親眼看到母親慘死，再認殺母仇人為師，等學成之後再復仇。

「她不好，我也不想死。」阿翎突然壯起了膽子，拉住清堯的袖子，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師父，我就想跟著你，你能不能別討厭我？」

孩子微微抽泣的聲音，讓清堯的心在一瞬間軟了些許，其實他不討厭這個孩子，只是不管一開始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態度收了這個孩子做徒弟，作為師父他就要盡到師父的責任，他不需要無能的徒弟，也不想教出一個處處依靠他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徒弟。

他不希望再發生悲劇了。

「她是你的母親，又怎會對你不好呢？」虎毒還不食子呢，清堯這些年來殺人無數都讓自己變的麻木了，可對這孩子也有一刻的心軟，身為人母又能對自己的孩子狠到哪裡去。

「不好，不給我飯吃，還打我。」說完阿翎就抬起了胳膊挽起了袖子。

孩子細細的手臂上還有一道道細長的鞭痕，這傷應該落下不久，「所以我不恨師父，師父是救我的人。」

看著那些傷疤清堯愣了許久，最後卻沒有表現出半點心疼，只拍了拍阿翎的腦袋，「既然如此你就更要讓自己變得強大，以後才不會再被欺負。」

說完他就輕輕推開了阿翎，閉上了眼睛，「明日一早我便出發，只要你不離開此地便會有人為你準備一日三餐。」

「是，師父。」阿翎有些失落的放開了清堯的袖子，在師父那裡他總是得到冷臉，哪還敢再靠近。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清堯就戴上了鬼面，換上了一身黑衣出發了，因有法術助力天亮之時他便已經遠離了蚩黎族，來到了一處百花盛開的山谷。

谷中有個只住著十幾戶人的小村子，此時家家戶戶已經升起了炊煙。

村子裡的人大多姓張，這裡的人自稱此地為張家村，可是這山谷清堯來過多次卻不知它到底叫什麼名字，倒是常年屹立在張家村後，幾乎聳入雲端的高山清堯知道它叫什麼名字，那裡是神機山，山上的天樞門便是清堯曾經待了幾十年的師門。

只是現在他與那裡已經沒了關係。

這地方清堯來過很多次了，非常熟悉，他在靠近村子的地方找了個大樹，飛了上去。

人靠在樹上，看著樹下偶爾經過的村民，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日。

等到傍晚，天色漸漸暗下來時，清堯才從腰間的小袋子里掏出了昨日從幽魂使那裡得來的蠟燭，「人死魂散，三魂七魄各有去處，地魂歸故里，當初在這裡遇上你時，你說你生來就在此地，可我苦尋多年，卻始終尋不得你這一縷地魂，徒兒，你是不是欺騙為師了？」

清堯說出的話，沒人能給他回答，他只能看著看著天邊日頭漸漸沉到山後面去。

「你知不知道為師近日給你收了個師弟，他有些地方倒還挺像你小時候的，總想纏著我，遇上我前似乎也受盡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