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你去哪兒了？」

豐歲成沒有想到自己回來的時候還能撞見紀朝崇，平時這個點他應該早就出門了，不會像現在一樣待在家裡…就彷彿是為了等他回來一樣。

「去哪兒了。」紀朝崇重複著又問道，他雙手環胸，像個審判者一樣審視著他。如果這時他的眉頭沒有皺起、眼神沒有質問表情看起來沒有那麼不耐煩的話，豐歲成或許會因為他在等待他回來這一點變得更開心。

「我去了散步。」豐歲成回答的時候第一次不敢正視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太過凌厲，也太易讓人著迷，豐歲成害怕自己一看他自己就藏不住事了。他低著頭，側身從他身邊經過，但隨後就被攔了下來。

「你是不是去找湫汶了？」紀朝崇伸手擋住他的去路，表情隱隱有幾分壓抑的怒意，他就好像一個被觸碰到了底線的人一樣，隨時都會暴怒。

豐歲成抬頭看著他，紀朝崇的表情就好像當初他毀了他的花一樣可怖，豐歲成吞吞口水，好一會兒才說話。

「我沒有去找他，我只是去散步。」他說謊說得太過明顯，紀朝崇根本不會信。但是他沒有太多證據證明他去找了謝湫汶，這會兒也不能興師問罪，紀朝崇不再阻攔他，但視線依舊停留在他身上。

他冷聲警告著：「收起你那齷齪的心思，別做太多無謂的事情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喜歡你，所以也請拜託你不要再對我喜歡的人或者事物出手了，你真的…」紀朝崇蹙起眉頭，說話也絲毫不留情面，「令我很煩。」

這話對於豐歲成來說五雷轟頂也不為過，他左手扶著牆，身子不可抑制的發抖，臉上更是血色全無，眼前的事物一直在轉，若不是扶著牆，他估計就要站不穩摔地上了。

他轉頭看著紀朝崇，聲音發顫，「如果我說，我去找他了，並且一定會對他出手，哥你會怎麼辦？」像以前我毀了你的花一樣狠狠的揍我一頓嗎？

紀朝崇聽了這話，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豐歲成迎上他的視線，扯開嘴角，有些挑釁似的對他笑了笑，儘管這個笑容看起來有太多的勉強和不開心。

「你要是敢動他，我一定殺了你。」紀朝崇掐住他的脖子，看著這一張從小到大跟他一起長大此刻卻只剩下陌生的臉，「不要挑戰我，我一定會說到做到。」

豐歲成被他掐得呼吸一窒，臉上也有了幾分憋出來的紅，他這會兒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我好羨慕啊…」豐歲成握著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好像允許他繼續掐著自己的脖子。

「真的好羨慕，為什麼就不能是我呢？」豐歲成一邊說著一邊掉眼淚，淚水滑到紀朝崇的手背上、指縫裡，淚水那麼熱，他卻只覺得有些噁心。

「哥你可以，親我一下嗎？你親我，我就不動他了。」

紀朝崇被他這樣無可救藥的樣子逼到無奈了，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應該去看看醫生，現在先冷靜一點吧。」紀朝崇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實在沒用上多少力氣，但豐歲成的脖子還是紅了一圈。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

嘭——

門被甩上，嘭的一聲把他那句未說完的話打斷，噎死在喉中，然後再也沒有能說的機會，就好像這個人拒絕他一樣，幹脆利落，不留情面。

紀朝崇開著車，漫無目的的不知道該去哪裡，出來的時候只想著躲開豐歲成讓他冷靜一點，但是出來之後卻完全沒有要去哪裡的頭緒，一直到看到路邊有人擺賣草莓，紀朝崇才忽的有了頭緒。

去找他吧，那個人喜歡吃草莓。

——

「讓一讓，讓一讓。」

紀朝崇到了樓下還沒上去呢，就被這一些看熱鬧的人堵住了去路，樓下的警車、救護車也停了不少，紀朝崇帶著疑惑，問了旁邊的一個人，「這裡發生什麼了？」

「死人了唉…不知道那棟的死了人，好像剛被殺的，救護車來一摸人都涼透了，死了唉…」

人群主要聚集在謝湫汶住的那棟樓里，紀朝崇沒再聽下去，他擠過重重人群，越往裡走他的心越跳越快，手裡撥著那人的電話，但卻始終沒人接，「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先生不好意思這裡暫時封閉不能過去。」

「我家住在裡面，我要進去。」紀朝崇眼睛都紅了，他實在是不想瞎想，但這情況…

「好吧，您從這邊跟我來。」那人給他帶著路，紀朝崇跟著走著，一直到了謝湫汶家門，門口大開，刺眼的警戒線和那些陌生的救護人員、警務人員，站滿了他的家。

紀朝崇眼前一白，幾乎要暈過去，他跌跌撞撞拉開警戒線沖了進去，幾位jc匆忙攔住他。

「先生！先生冷靜一下。」

紀朝崇指著裡面，張著嘴，像個稚子一樣忽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吚吚嗚嗚，指著裡面神情激動，似乎也猜的出來他想表達什麼。

你們為什麼要在這裡。

他人呢？

「嘔！」紀朝崇受的刺l激太大，像是接受不了這樣的衝擊，忽的幹嘔了起來，鼻涕眼淚全都混在一起，紀朝崇卻還撐起身子要往裡面走，每每遭人攔下他便平靜的說：「我是他的丈夫，我要看他。」

精心挑選的紅草莓滾了一地，它們染上深紅的鮮血，就像多裹了一層草莓糖漿一樣，看起來更加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