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站在一片看不見邊的純白之中。

說不上的安靜，回蕩著自己的腳步聲。

在這片空間里，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處進來，更不知道走向何方。

程煜知道現在的他處在自己的意識世界之中，身體完好無損的躺在實驗室里，白清臣就在身旁，隨時會對他做出指引。

在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程煜頭頂就傳來白清臣的聲音：「停下，就是這裡。」

算起來程煜已經走得有些精疲力竭，也終於到了選神空間，只是為什麼這裡和剛才沒有什麼區別。

程煜正等待下一步指示，腳下堅實的地面忽然一軟，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下墜落。

下墜的速度很快，程煜的身子從最開始的叫朝下到四肢向上只經歷了短短幾秒的時間。

風聲在耳邊呼嘯真實的可怕，更可怕的是除了白色依舊是一片白色。

在程煜不知道還要掉落到什麼時候，在完全收不到白清臣的提示的時候，一陣清脆的鈴聲伴隨著自由落體速度的下降開始有規律的敲響。

直到他徹底墜入溫柔如鵝毛般輕柔的雲朵之中。

「我終於等到你了，程煜。」

程煜坐起身，放眼望去是一片清澈透明的冽冽的湖泊，他躺在一朵軟綿綿的白雲上，伸腿便能踩到湖泊之上，層層漣漪自腳下暈開。

湖泊的中央站著一個人，那人身高和程煜一般，一身純白的衣褲和這裡的環境融為一體，幹凈的一塵不染。

他的轉過身，向著程煜的方向，踏著波浪而來。

白清臣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激活身體潛能會失去對機體意識的控制，也就是說他失去了程煜的意識方向。

警報聲肯快在傳出基地，陳軒的影像第一時間出現在實驗室里，看著程煜安靜祥和的面容，他的眼神之中說不上來是擔憂還是興奮。

白清臣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但是不代表陳軒沒有碰上過。

「電腦」陳軒冷靜指揮白清臣將電腦丟失程煜的意識的畫面找回來。

透過『演算法』，一段關於程煜的影像重新出現在視頻之中，跌坐在雲團之中的程煜正面對著一個根本看不清面容的人。

白清臣鬆了口氣，隨後疑惑的看向陳軒，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問出他一直沒有問出的話，捏緊又鬆開的手指就像對自己的釋懷一樣。

意識世界。

「你到底是誰？」程煜戒備的往後縮了縮，卻不曾想他縮一寸，這雲朵往前滑一寸，說什麼也不讓他離開。

「別怕」那人輕聲說道，抬手似乎想觸碰程煜，卻被程煜幾次三番的躲開。

「你是守護神嗎？」見那人並不打算傷害自己，程煜保持著警戒試探性的問道。

面前的人面容模模糊糊，明明看不清臉，卻又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程煜能明銳的感覺到，那種來源於骨血的親切和依賴，這種感覺只在周文宣身邊體會過。

他想不明白，除了周文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給他這樣的感覺。

那人被這麼一問先是驚訝的一瞬，抬頭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臉瞭然，輕笑著搖搖頭又點點頭。

「是，也不是。」

「那你是誰？難道我看見的人不應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嗎？」

那人搖搖頭靠近了半步彎下腰，他的臉幾乎快要貼在了程煜的臉上，冰冷的呼吸吹打在程煜的臉上，同樣樣冰冷的笑掛在唯一能看清的嘴角質問：「我不重要嗎？」

猛然間，那團阻礙了視線讓人嫉妒不舒服的霧氣消失的幹幹凈凈，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破碎成枯槁的爛臉。

眼窩深陷成黑洞，青綠的皮膚形如枯槁，細嫩的皮膚快速萎縮成喪屍一般的模樣。

他的整張臉已經看不出來是個什麼模樣，塌陷的臉皮撕裂露出整個口腔，鮮血噴涌而出，張開嘴發出駭人的嘶叫。

程煜討厭這樣的聲音，更討厭這個模樣。

猛然間，不算高大的人猛然拉長扯寬，真的像一棵樹一樣瘋狂生長刺透著正片凈白的天空，突兀而詭異。

纖長的枝條纏繞程煜手腳禁錮他到樹幹面前，那裡是一張臉，怪人腐爛破敗的臉。

他們靠的很近，近的只差一吻。

那東西停止因為生長帶來劇痛的嘶吼，聲音顫抖卻堅定：

「我會用盡一切守護你，直至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