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夾帶著大白饅頭的香，微醺的陽光灑在床單上。顧一從顧耀宗的懷裡醒來，五感具是難得的熨帖。

顧一眨了眨狗狗似的下垂眼，偏頭端詳顧耀宗的睡顏。

不得不說，這人雖然十分之混蛋，但模樣還算瞅的下眼兒。即使現在閉著眼睛，刀削斧鑿的一張臉也俊朗非凡。

顧一就這麼盯著顧耀宗看，直到對方睜開眼睛才堪堪反應過來。

「爺長得不賴吧？」

「嗯，可惜人不咋地，白瞎這幅好皮囊。」被抓包兒的顧一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還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

「給你厲害的」。」顧耀宗捏了顧一鼻樑一下，笑容里竟然有了些溫柔味道。

顧一一陣惡寒，踢了顧耀宗小腿一腳，扯得蓋著的棉被一動。

「腳伸過來，我給你捂捂。」顧耀宗不旦不生氣，反而笑著攤開一雙手。顧一可不領情，反而毫不客氣的把冰涼的腳懟到了他溫暖的肚子上。

「謝謝您嘞，得虧沒往下面兒放，否則咱倆的福祉可難保。」

顧一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扯閑篇兒。

然而這一懶，兩個人可就沒什麼話可說了。也是，兩個關係尷尬的大男人，哪有那麼多話可聊。

「顧一，你想過未來嗎？」

顧一微微一愣，繼而平靜的回答：「沒有。」

「是嗎……可我想過。」顧耀宗抬頭望向棚頂，把胳膊枕在頭底下接著說，「等我老了，就帶著麒麟，顧九父女，還有你，找個小村子，過過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呵~」顧一冷笑一聲，眼神冰冷，「你少許什麼大願，這權利和金錢一旦沾了，你絕放不下。」

「說的也是。」顧耀宗索然無味的笑了笑，「再說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到老。」

「無所謂的，反正活著也是受罪。」

顧耀宗側頭看向顧一，竟有那麼一瞬的心疼。也不知道是心疼顧一，還是心疼他自己。

「行了你，找飯轍去。」顧一狠踢了顧耀宗一腳，後者雖然「嘖」了一聲，但還是下床去叫人了。

顧一從容得把自己拾佐兒的利索幹凈，邁開大長腿晃出了卧室。

「來吧，吃飯。」顧耀宗已然坐好，神色輕鬆的招招手。

顧一不緊不慢的走過去，開始了不怎麼溫馨的早飯。

「顧一，你很久沒叫過我石頭哥了。」顧耀宗說得漫不經心。

顧一「鞥」了一聲，夾了一筷子鹹菜。

「我想聽。」

「哦。」顧一咽下嘴裡嚼碎的饅頭。

「不叫就不叫吧，不真心的也不好聽。」顧耀宗夾菜的速度並沒有停下，而是自然的換了個話題，「顧九那邊兒成了。」

「我知道。」

「張士誠的位子坐的夠久了，也是時候扒下他那層皮了。」

「你就那麼有把握？」顧一挑眉，放下筷子。

「把筷子拿起來，再多吃點兒。」顧耀宗給顧一盛了一碗鴿子湯，「你白長這麼大個子，吃的跟貓食兒似的。」

顧一撇撇嘴，聽話的端起碗。

顧耀宗一個愣神，後知後覺的發現，顧一這一年來表情豐富了不少。原來顧一也不是天生淡漠，只是以前很少有值得他動容的事情。

「其實你也挺好看的。」顧耀宗突然痴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惜，難得的真情流露，只得到顧一幹巴巴的一句「借您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