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言睜開眼睛，此時凌晨，殿門外傳來雜亂的兵器交接聲，蕭奕言坐起身，陸綿在他身邊睡的很熟，他盯著那扇平靜的殿門，繃緊了一根弦。

接著，門外突然一片死寂，他深深呼出一口氣，背後幾乎被冷汗浸濕，全身進入戰鬥狀態。

在他全神貫注盯著殿門的時候，一隻狐狸從角落竄出來，速度極快，在他視線內留下一抹短暫的赤紅的拖尾。

還來不及反應，那隻狐狸已經化為人形出現在他面前，蕭奕言神經一震，身體下意識護在陸綿身前，即使被捆住雙臂，卻仍讓人覺得他具有十分的危險性。

「哈，氣勢不錯。」狐紓退後一步，微笑著對昔日舊友點了點下巴。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露出了不一樣的眼神，百年前對待萬物的溫和蕩然無存，狐紓險些以為這凡人只是長著跟司空遠道一樣的臉，感受到他體內那股魂魄氣息，才敢確認他就是當初與自己對酒當歌過的好友。

蕭奕言蹙眉，對面那妖怪對他們似乎沒有惡意，他也緩了下語氣，卻還是有些生硬：「有何貴幹？」

竟是一點也不記得自己了嗎？狐紓挑眉，目光瞥了眼蕭奕言身後的陸綿，蕭奕言卻警惕地站起身擋住了他的視線。

狐紓失笑，他本是想來帶走陸綿的，至於蕭奕言的死活他根本不想管，但是此刻他突然改變了注意，抬手施法竟是輕輕鬆鬆地解開了他身上的縛仙索，說道：「鮫人的守衛怕是要包過來了，再不跑……我可就白來一趟了。」

他說完，殿外立馬傳來了數不清的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蕭奕言來不及多想，轉身拍醒陸綿，再轉頭看去時，狐紓已化為一縷緋色煙霧，消失在他眼前。

「你……？」蕭奕言啞聲，而陸綿被他晃醒，氣呼呼地推開他的手，翻個身嘟噥道：「幹嘛啦？」

「還不醒？你的早飯被楊子華偷吃了！」

「什麼！」陸綿猛地爬起身，被蕭奕言連拉帶拖的從窗欞跳出去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哪有早飯！」

「你怎麼這麼能睡？」蕭奕言就奇了怪了。

陸綿差點被一個台階絆倒，踉蹌了下繼續被他拉著跑，憋屈地哼了一聲，賭氣撇頭往一旁看去，忽然看見後邊一群黑壓壓的守衛，剩下那點睡意也給嚇沒了。

「哇！我在做夢嗎？我一定是在做夢對不對？為什麼有那麼多海鮮追著我們跑！」

「閉嘴。」

蕭奕言被他吵的心神不寧，身後的守衛窮追不捨，天空開始下起小雨，鮫人守衛如獲天助，速度比之前快了幾倍，眼見就要夠上他們兩人的衣角，蕭奕言用力將陸綿拽到懷裡，躍下足有十幾尺高的高台。

「啊——！」陸綿猝不及防，失重的感覺確實不好受。

人還沒摔死，耳膜就快被這傢伙喊破了，蕭奕言咬牙忍下想把他丟出去的衝動，在種植在高台下的植被間尋找借力點，可半空中突然張開一團旋渦，蕭奕言睜大了眼睛，在空中無處可逃，他們兩人一塊兒栽了進去。

旋渦連接著另一處旋渦，蕭奕言和陸綿摔到一塊草地上，啃了一嘴帶雨水的新鮮綠葉。

「啊！」陸綿又是慘叫一聲，除去蹭髒了衣服，身上安然無恙，蕭奕言的後背卻是承擔了兩個人的重量，痛的不禁嘶聲。

旋渦里傳來嗖嗖的風聲，一把長矛打著轉從裡面飛出來，噌地劃過他們身側，插進鬆軟的草地里。那是把皇宮守衛的武器，那群鮫人的守衛怕也跟著跳了進來，蕭奕言立馬拉起陸綿往那片山林中跑去。

雨勢愈加猛烈，天空上無聲閃過駭人的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