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守衛從旋渦里跳出來，穩噹噹地落在地面上，他們見周圍荒無人煙，是塊遠離城池的荒山，便肆無忌憚地露出了原形，腦袋變形兩邊爆出幾片黑色耳鰭。

蕭奕言與陸綿躲在一處長滿灌木的地方，他背貼著樹幹，微微側過頭，小心觀察著在四周搜查的鮫人守衛，其中一名守衛握長柄武器正朝他們躲藏的地方慢慢走近，蕭奕言不由自主憋住呼吸，心底計算著赤手空拳打贏這五個鮫人守衛有幾成勝率……

「仙君，跑！」

守衛跟他們僅有一樹之隔，陸綿突然抓起一把泥從樹後跳出來狠狠砸在那隻魚頭上，他抓起蕭奕言的胳膊，頭也不回地往更深處跑，被糊了一臉的鮫人守衛從喉間發出奇異的叫聲，丟掉了武器雙手抓狂地抹著眼睛。

林間的路被豪雨沖刷的不成樣子，濕滑的地面讓他們時不時都得踉蹌幾步。

「小心。」蕭奕言在陸綿第不知道幾次滑倒的時候，及時抓住他的後領，拎小雞似地將他拎起來。

陸綿拍拍自己的小心臟，慶幸地揚起嘴唇，扭頭看向蕭奕言，餘光卻見一抹鋒芒劃破雨簾，他想也不想，推開蕭奕言，抬手朝向那柄長矛，重聲喊道：「除！」

急速飛近的長矛忽然停滯在空中，顫動兩下，立馬應聲落地，濺起一灘混著泥土的雨水。

蕭奕言回神，挑眉看向他。

「誒？」陸綿收回手，捏拳放在胸前，裝的一臉訝異。

「誒什麼誒。」蕭奕言抬手拍了下他的腦袋，「都追上來了！」

鮫人守衛氣勢洶洶朝他們衝過來，

陸綿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抽空往身後瞥了眼，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形，他愣了下，不可置信道：「那人不是……前晚那鮫人身旁的小孩嗎？啊，他怎麼還幫著別人追殺我們啊！」

蕭奕言想說什麼，突然一腳踩空，橫在小小河流上的脆弱木板不知多久沒人關顧，這時又被殘暴的雨水擊打，終是不堪重負，垮掉了。

「停。」銀鱗從樹枝上跳下，抬手攔住身後守衛，站在斷層上往下望，噴涌的水流卷著殘枝斷木往下流奔涌，蕭奕言二人已不見蹤影。

「大人，這不追嗎？水下可是我們鮫族的天地，他們絕對逃不掉了！」

「追？」銀鱗不屑的哼了聲，反問道：「生怕河水下流的百姓不知道這世上有鮫人是吧？」

「那麼急的水流，他們也活不了，回去稟報吧。」銀鱗抱臂，目光在河流里逡巡，淺藍色的結界罩在他身上，沒讓雨水淋濕他一點。

剛剛發問的鮫人守衛瞅了眼他腰間懸掛的代表常岑的腰牌，忍氣吞聲，低著頭退回去：「……是。」

……

而在銀鱗站著的山壁下，有一處僅有半個成年男子高的小洞穴，剛剛掉下去的時候，蕭奕言眼疾手快攀住了壁緣，此時兩人以極其曖昧的姿勢擠在這個窄小的小洞里，聽到上頭的對話，二人都鬆了口氣，此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傢伙原來是來幫咱們的呀？」陸綿雙膝屈在地上，正坐在他的大腿上：「嗯……我們要等雨停嗎？」

「……」

蕭奕言默不作聲鬆開抱著他腰的手，頓了會兒才說道：「剛剛那個旋渦樣的傳送法術是你幹的？」

「不是我！」陸綿連忙否認。

「那麼急著撇清幹什麼？」

「我才不是急著撇清，本來就不是我！」

「行。」蕭奕言點點下巴，「那你會嗎？」

這次，陸綿回答的更快：「不會。」

「……」

蕭奕言不再對他抱有期望，無聲嘆口氣：「等雨停吧，壁上太滑了。」

陸綿乖乖點頭：「嗯嗯！」

過了會兒，陸綿又不安分了。

蕭奕言低聲斥了句：「別亂動！」

「你硌到我了……」陸綿小聲委屈。

「我哪硌到你了？」蕭奕言為了自證清白，聲音比平時說話大了點，看著面前這個裝委屈的小妖，耳朵竟然有些微微發燙。

別不是披著兔子皮的小狐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