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昏暗中，白夜看不清峭壁的盡頭，他皺了皺眉，迅速做出決定。

「退回去，等雨停。」

末尾的侍衛不情不願地開始慢慢往下挪。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驚雷炸響，末尾的侍衛被嚇的手抖，慌亂中沒有抓住凸出的石塊，向下滑去，他胡亂地亂抓一通，抓住了一段樹枝，整個人靠樹枝吊著。

「救......救我！」他朝著白夜呼喊道。

白夜見狀，往左邊移了一步，用力一蹬向下滑去，在快接近抓著樹枝搖搖欲墜的侍衛時，他拔出劍用力地插入峭壁的縫隙中，穩住了身形。

「抓住我。」白夜左手抓著劍，朝他伸出右手。

這時，大雨瓢潑而至，狂風挾持著豪雨，將人砸的生疼。

視線被水幕遮擋，恐懼被驚雷無限放大，身體越來越沉重。

樹枝已經承受不了侍衛的重量，倏地斷裂。

再無支撐的侍衛向下滾去，慘叫聲在雨聲中顯得格外凄慘。

越來越遠，越來越輕，最終只剩下了雨聲。

白夜嘆了口氣，收回右手重新抓住石塊，對在他上方的侍衛喊道：「別耽擱，往下爬。」

接連失去兩個同伴的侍衛如夢初醒般顫顫巍巍地往下攀爬。

待二人重新退回到山路消失的地方時，已經全身濕透，汗水和雨水夾雜在一起。

「先找地方避雨，等雨停再上去。」白夜環顧四周，費力地迎著雨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還未走出幾步，白夜用餘光察覺到身後劍光一閃，他猛地側身，那個侍衛用劍刺破了他的左肩，鮮血直流。

若白夜沒有察覺，那劍會直接刺穿他的心臟。

「你要做什麼？」白夜反手抓住侍衛的手腕，將他反扣，劇烈的疼痛讓侍衛再也握不住劍。

「我，我不想送死！」侍衛掙扎著大喊道，「我一刻都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待了，我們和你們暗衛不一樣，你們都是孤身一人，是權力的走狗，可我還有爹娘要照顧，我才不想為王爺白白送命！」

白夜鬆開鉗制住他的手，他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白夜冷冷地看著他，舉起劍，利落地在他的左肩刺了一刀。

「啊......」侍衛痛苦的喘著氣。

「你，自生自滅吧。」白夜收回劍，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沒有再看他一眼。

沒有錯，想要活著，一點都沒有錯。

曾經，自己也是那樣渴求。

渴求平凡溫馨的生活。

白夜一步步穩紮地走著，刀尖上的血跡被雨水沖刷著，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走到一棵蔥鬱的合歡樹下，茂密的枝葉勉強擋住了一部分雨水。

聊勝於無。

白夜靠著粗壯的樹幹坐下，從衣衫上撕下布條，草草地給自己包紮了左肩的傷口。

好累。

放眼望去，儘是一片暗沉的灰色。

就像他的前路一樣。

白夜把放在地上的劍插回劍鞘，劍柄末端隱隱閃著藍光。

那裡嵌著一顆藍寶石，是那日在寺廟中蘇祁鈺送給他的，也是他跳進湖中撿回來的。

白夜怕自己弄丟，就請工匠將它嵌在劍柄上，日夜不離手。

瑩瑩藍光，撕開了厚重的灰暗，讓他得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