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著，烏雲籠罩，白夜無法判斷時間，他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冷，越來越昏沉。

即便是經過多年訓練，每天過著刀光血影的日子，連夜的趕路和草草處理的傷口都在讓他的體力迅速流失。

不行。

必須要完成任務活著回去。

白夜按了按自己的傷口，用疼痛強迫自己清醒一些。

雨勢小了一些，白夜扶著樹幹站起身，吃力地向來路走去。

不知道這場雨要下到何時，他得抓緊時間爬上半山腰，不能再耽擱了。

但是白夜剛走出幾步，就感覺到一陣眩暈襲來，視線漸漸模糊，他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

在陷入昏迷前，他依稀看到有個身影朝自己飛來，宛如神祇。

蘇祁鈺攬過已經失去意識的白夜，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如果白夜此刻清醒著，他會驚訝地發現，蘇祁鈺身上沒有任何淋濕的痕跡，彷彿這雨在避著他。

雖然白夜穿著黑衣，看不出血色，但是蘇祁鈺還是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蘇祁鈺失了平日的沉靜，有些慌張地探了探白夜的鼻息，確定無大礙後才安心下來。

沒有來遲便好。

蘇祁鈺伸手，幻化出一隻藍色的靈蝶，靈蝶撲閃著翅膀，等候著蘇祁鈺的指示。

「去找個避雨的地方。」

蘇祁鈺輕輕地抬起白夜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將他抱在自己胸前。

靈蝶朝著山上飛去，蘇祁鈺抱著白夜跟在其後。

靈蝶帶著他們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洞。

蘇祁鈺單膝跪地，將白夜小心的放下。

山洞裡有些黑，蘇祁鈺去外面取了些樹枝生火。

在火光的照耀下，白夜的狼狽和憔悴一覽無餘。他的嘴唇有些發紫，臉色接近慘白。

蘇祁鈺伸手將黏在白夜左臉上的一縷頭髮理到耳後，輕輕地用食指拂過他左臉上的疤痕，嘆了口氣。

還是遲了。

白夜無意識地哆嗦了一下，蘇祁鈺解開他的衣扣，將已經濕透的外衣和中衣脫下，架在火堆上烘烤。白夜身上只留下白色的裡衣，左肩上的血跡十分扎眼。

蘇祁鈺把白夜左肩上沾著血跡的部分撕掉，露出了傷口，有些深，血肉隱隱外翻，猙獰可怖。除此之外，白夜的手臂上也有很多傷痕，雖然已經痊癒，卻可以想見當時的痛楚。

蘇祁鈺不敢去想白夜的身上還有多少作為暗衛留下的傷痕。

可是他已經無力改變了。

蘇祁鈺強迫自己回神，從懷中取出一塊幹凈的淡藍色帕子，細緻地給白夜擦拭著傷口。待傷口處理幹凈後，蘇祁鈺又拿出一個精緻的瓷瓶，將瓶中的藥膏抹到白夜的傷口上，乳白色的藥膏散發著一股幽香，沁人心脾。

白夜的身體漸漸不那麼僵硬，稍稍變軟些許，卻還是冷的嚇人。

蘇祁鈺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白夜身上，並讓他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白夜的呼吸聲很清淺。

蘇祁鈺的視線落在他從白夜腰間取下的佩劍上，他撿起劍，留意到劍柄上的藍寶石，淺淺一笑。

幸好，白夜將它帶在了身邊，自己才能趕過來。

蘇祁鈺抬手一揮，藍寶石發出光芒，似有星空在其中流轉，深邃遙遠，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