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盡人意
小說: 曾記年少 作者:酒纸画白 字數:2243 更新時間:2019-10-15 13:02:44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的的確確愛著這個,一步步將我推上絕境與死亡之路的男人。
同是男人,卻在另一個男人身上花費了近二十年的光陰。這個世界上,我想,並沒有我這樣的人,所以,大概也只有我能夠理解這種有情與無情。
彷彿所有的故事,都是在陽光明-媚-或陰暗-潮-濫-里滋生出來的。可是,我想說,有些故事本身就是晦澀而苦楚的,只不過身在那些晦澀與苦楚中人,還是會從裡面-挖-出甘-汁的。
黑暗本身並不覺得自己黑暗,反倒光明,總是覺得自己很光明。殊不知在眾生看不見的光明深處,也是有黑暗存在的。就像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其實會有明星;就像照亮世界的太陽,在它的光球層卻有著黑子。
不管你信不信天道輪迴,事有因果,但你失望無奈的時候,總會想到命運,宿命,這兩個詞。什麼是天生的?什麼是命中註定?我想,對我來說,就是,從萌發戀愛種子的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人。命中註定我會遇到肖子泫,愛上他的同時恨死了他。
可知在我高中遇到林子笑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一路走下去的人。我以為自己只是農村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沒有背景,沒有高層可攀。美好的一切都要由自己的雙手去開拓。
然而不是。上天喜歡開玩笑,就像小孩子認為天公不開心,就會打雷下雨一樣。
此刻,窗外下著淅瀝的小雨。我站在窗前,撫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我順著戒指上的凹凸,一遍一遍描摹著茉莉花的刻痕,就好像在梳理我和肖子泫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路紋。
窗外,那個已經在我窗下站了近一個小時的男人。原本梳的帥氣的髮型與穿戴整齊的西裝革履,早已被雨水沖刷的一塌糊塗。他開了車,卻沒有鑽進車裡躲雨。
我倒了一杯紅酒,站在窗前,細細欣賞著風雨中難得的這樣的美景。「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一杯紅酒入肚,讓我整個人有點興奮。因為我房間里所有的紅酒都是用來引情的,裡面或多或少都摻了點藥。不知道我今天的運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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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在肖子泫身邊待久了,養成了叛逆性。他越是不喜歡的,我越要去嘗-試。
在上海,肖子泫說了不算,他的道上老大是在南京顯擺的,在上海,他也只是肖氏總裁,與上海很多家族公司的富二代一個樣。
而南谷堯才是說了算的那個人。
我看了一眼依舊站在窗下紋絲不動的男人,扶著腰進了浴室。
洗漱完畢,我挑了件自以為還算正常的衣服換上,端著紅酒坐在沙發里。
似乎是在等人,卻又不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等過這個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我要等的人。思忖之間,一杯紅酒已經入腹。
門在這時被打開,肖子泫關上門,身子抵在門上,一臉冷漠地看著我。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濕,頭髮上的水滴,淅淅瀝瀝地滴在室內的木質地板上。
「肖少怎麼也來這種地方?」我斜睨他,多年來,滿腹的恨意像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看見他,的確恨的要命,可也的確愛如生命過。
有人說,當你非常非常恨著一個人的時候,要麼他與你的仇恨不共戴天,要麼你愛他入骨。
我想我是夾在這兩者中間的人。我放棄了所有,也想報復的人,這個世界上,只有肖子泫這麼唯一的一個人。我愛他入骨也恨他入骨!
「我來看看你。」肖子泫說的聲情並茂,眼裡卻閃著無邊的怒火。
也是,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裝死逃脫,這個地方也就只有夏青聆這麼一個人。我不敢保證沒有人如我般從他手下逃脫,但是我可以肯定,在肖大少爺三十至四十年齡段的生命里,只有我一個人如此折-騰-過他。
「我?」我用右食指指著自己,「我有什麼好看的……」轉瞬撲到他懷裡,溫柔道「肖大少爺想看我哪裡?這裡,這裡,還是這裡,或者是這裡……」手指依次點過嘴巴,頸項,鎖骨,胸間……我面不改色地看著他,「一次三十萬,你要多少次都行。」我-媚-笑著伸出雙手來解他的扣子,「前提是你願意花這筆錢,並且有那麼多的錢。」
不知道他和南谷堯做了什麼交-易。我每次接的客人都是他送來的,而且一周只能接一個客人,其餘時間只能在店裡呆著,不能隨便與人搭訕,不能出去。
每天下午,肖子泫都會來店裡坐著,到了晚上就在我的房間里和我一起入眠。算下來,我在凡間已經呆了大半年了,肖子泫也是凡間的老客了。
見他不說話,我笑道,「我總是不能虧著老闆的賬的。」
肖子泫重重捏著我的下巴,佯笑道「你這麼缺錢?以至於尊嚴也不要了!」
「哈哈……缺啊,」我掩唇輕笑,「尊嚴?吃飯也需要尊嚴嗎?我活不下去了,現在用這法子養活我自己,哪裡不好了?」肖子泫總是能抓住我的傷口,再狠狠地撒上一把鹽,不將鹽融進我的血液,他不會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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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回去?我若是要跟你回去,當初就不會千方百計想跑出來。肖子泫,你不了解我嗎?既然出來了,就不會回去了。
肖子泫不敢相信地抬頭看著我,眼裡的震-驚與失落,迅即被陰-沉憤怒代替, 「我說過結束了嗎?」
「你以為供出身體,就能輕而易舉地從我這裡拿到錢?我有的是錢,可是我沒答應你現在就要給,或許我可以欠著,三天,一星期,一月,一年,十年——我付的起利息,你呢?」
二十二個月前,南谷堯救了我,也的確幫了我很多,在我身上花錢也很大方。可在我到凡間的這半年裡,我必須每周去還錢給他,從未失信過。這是我們的條約里清清楚楚寫明的東西,如果有一次,我便要在這裡待上一輩子。
我伸手細細撫著肖子泫的眼角,也許在這裡待一輩子是個不錯的活法。他折磨我,我折磨他,我們就這樣過下去——如果有一天,我過不下去了,至少,也能讓他記得我一輩子。
我不能怎麼樣他,可身體還是我自己的,我怎麼用是我的事,我可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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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泫很規矩地將我洗幹凈抱到床上,打開一瓶紅酒,遞了一杯給我,笑笑道 「現在,我們來玩一個浪漫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