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麼奇怪，記憶中最深刻的東西往往就是最讓自己痛苦的事，就像此時此刻的白玉堂，即便是在夢中，他依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疼。

於是他拚命去迴避，拚命想逃離，就像展昭剛才那樣，對如潮水般湧入腦海的記憶竭力去隱藏，強迫自己不再去回想之後發生的事。

因而此時的現實世界中，沈仲元和公孫策一直在緊盯著的多維光屏里，原本清晰順暢的畫面也忽然變得模糊凌亂起來。

而一直躺在實驗床上的白玉堂，此刻更是雙拳緊握，身體緊繃，脖子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有束帶牢牢固定著他的四肢和頭部，估計他早已驚厥而起了。

「叮……」刺耳的警鳴聲驟然響起，白玉堂眼看就要醒來，沈仲元皺了皺眉，伸手按下一個藍色的按鈕。

「啊！」兩道桔色的電流忽然從白玉堂頭頂的面罩中射出，貫穿過他的大腦。

白玉堂猛地睜開雙眼，痛嚎了一聲，接著慢慢安靜下來。

「這樣不是辦法，既然他這麼抗拒，你就不該強迫他再回憶下去。」公孫策轉頭看著沈仲元，眼裡帶著責備。

「我用的劑量很小，不會傷害到他的。」

沈仲元緊盯著光屏下方的數據，耐心和公孫策解釋，「而且展昭那邊已經平靜下來，如果能好好控制，我相信還可以繼續下去。」

公孫策搖了搖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不是展昭，他和我們一樣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的大腦承受不住多次電流的刺激……而且接下來的事似乎對他的打擊很大，他如果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你的實驗根本無法繼續進行。」

「那依老師的意思，想要怎麼做？」沈仲元抬頭凝視著公孫策。

公孫策是他在大學裡的老師，他曾跟著公孫策學了兩年的醫學，這也是那天白玉堂為什麼非要拽著公孫策去會沈仲元的原因。

只是沈仲元後來轉讀了智能科學，兩人便再鮮有交集，而此次因為展昭，師生兩人竟又坐在了一起，這也算是天意。

「依我看……」公孫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伸手指了指光屏，「咱們不如到此為止，我估計展昭的記憶也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

「這……」沈仲元猶豫了一下，搖頭道，「這不行，老闆說必須確保展昭的記憶全部恢復，現在眼看就要成功，我不能就此放棄。」

公孫策臉色一沉，抬手指著躺在床上的兩人，「那你不怕他們出意外嗎？哪怕是一個，都夠咱們受的。」

沈仲元立馬滿臉堆笑，「嘿嘿，老師，其實我還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公孫策疑惑不解。

沈仲元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之前因為展昭的腦電波太強，咱們的儀器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記憶，所以我們只能追隨白玉堂的記憶。」

「不錯。」公孫策點了點頭，忽然驚覺，「難道你想……」

沈仲元微微一笑:「是，我現在想將他們的夢境做個交換，那樣無論展昭恢沒恢復記憶，讓白玉堂進入他的夢中，咱們不就可以知道展昭記得些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