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舟抬起下頷，眸子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算了，我不該為難你。」

陸光耀別過頭，繼續書寫剛才沒解開的數學大題，直到老師姍姍來遲，一邊彎腰道歉一邊打開PPT課件。

「同學們好。」老師話音剛落，陸光耀和周圍的同學倏地站起身，朝老師深深鞠了一躬，「老師好。」

等到所有人坐下，佐舟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老師好。」

講台上的老師眯了眯眼，抬起厚重的黑框眼鏡，看清眼前的人後嚇了一跳，手裡的三角板都險些拿不穩。

佐舟是學校里出了名的混混，別說是無辜的同學，連他看不順眼的老師有時也要挨揍，身為一位女數學老師，心裡自然萬分忐忑，又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吞了口口水：「請……請坐。」

佐舟安靜地坐了回去，把手裡的煙扔進身後的垃圾桶，隨著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落進桶里，忽地看見一個宣傳單也在桶里靜靜躺著，上面用加粗黑體大字寫著「校園十大歌手」活動，不由得心中一動。

佐舟很聽話，一整節課沒有打擾陸光耀，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陸光耀甚至不覺得他是來找茬的。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佐舟收起書，陸光耀才緩緩開口；「沒什麼別的事情？」

佐舟本來想把電視劇里「給你一百萬離開他」的狠話甩出來，可是他沒有一百萬，也不是什麼拆散有情人的狠毒父母，想想就算了。

他更不想招惹是非和陸光耀打起來，如果是以前，倒不用顧慮那麼多，只是他不想給某個兇巴巴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沒有，我只是來看看學霸是怎麼學習的。」佐舟編了個自己都覺得扯淡的理由，徑直走出教室，卻看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林書之正站在七班門口打量他放在門框上的籃球，看得認真，連他走近也沒有發覺。

佐舟揚起笑容，一把摟過他的肩膀：「有興趣入籃球社嗎？」

林書之拍掉他的手，挪開一定距離，「沒有。」

佐舟厚著臉皮繼續道：「我免費請你吃了頓課間餐，你總要給我個面子吧？」

林書之頓了頓，「五道數學題，不能再多了。」

提起數學佐舟就一個頭兩個大，彆扭地問道：「怎麼老想著學習？就不能陪爺……陪我參加一個活動嗎？」

林書之連正眼都懶得看他：「不打架。」

佐舟吹了聲口哨：「我是那種人嗎？」

難道不是嗎？

林書之困惑地眨眨眼。

三天後。

如果能夠重來，林書之寧願陪佐舟打架，也不願意陪著他報名參加「校園十大歌手」活動。每天一大清早在操場吊嗓子，一旁練習的體育生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關愛他倆，實在是丟人。

佐舟全然不需要臉皮這種東西，所以當天還蒙蒙亮時，他就開始歌唱祖國：「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

十分投入，十分認真，連林書之都為之動容淚下。當然，這是佐舟自己的想法。

林書之本人困得哈欠連天，眼淚直流，只覺得眼前這個自以為天籟的傻·逼腦子裡的水快溢了滿整個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