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過去，對葉欣然小聲說：「一會兒我們一起出去吃東西？」

葉欣然把頭湊過去，本來以為他要指導他一些音樂上的問題，沒想到他居然想說這個。他輕輕搖了搖頭，說：「不用了…」

他側過頭的時候，臉離他很近，所以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沒刮幹凈的鬍渣，明明側臉的輪廓那麼好看，卻非要把自己搞得不堪入目。有人說是因為他的衣品和審美很差，但葉欣然猜測，他只是不願意用外表來遮掩自己的才華而已。

儘管對他肅然起敬，但長期以來養來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地拒絕了許觴的好意。

「噢，那我們現在就走吧。」許觴就像沒有聽到葉欣然的話似的，站起來，順便還拉了拉褲子，他的褲子穿的也鬆鬆垮垮的，好像是生怕露出自己好看的腿型似的。

「我說，我不去了。」

「幫你改歌的謝禮你還沒給我呢，可不能因為艾落拜託我就讓我白幫你啊，畢竟這件事是幫的你，並不是幫艾落。」許觴挑了挑眉，還沒等葉欣然回答他，就往琴房外走了。

葉欣然抿了抿嘴，幾秒後起身追了過去。

他本來以為許觴會想去比較高級一點兒的餐廳，沒想到他像一個平平凡凡的工薪族一樣，帶他去了一家路邊的鐵板燒的店。

這種地方葉欣然倒是挺熟悉，不過不是作為顧客，而是作為打工者。在他還是高中的時候，和朋友們聚會都會選擇酒吧或者KTV。

「你點菜吧。」許觴把菜單遞給葉欣然，看到他露出迷惑的表情，「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啊，你自己點吧。」

「主要是你吃，我吃飽了才去艾落家的。」許觴撐著頭笑嘻嘻地道。

「你……你又叫我給你謝禮，出來了又不吃飯，那這怎麼能算謝禮？」對於許觴，葉欣然實在是有些頭疼。

許觴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道：「其實我是想把你從艾落那兒拐來我這兒的，我覺得你的曲分很對我胃口。我也很久沒遇到有才華的年輕人了……」

葉欣然聽著，不由得嗤笑道：「幹嘛把自己說得好像一個老頭子…」

許觴摸摸自己的下巴，那鬍渣摸起來還有些扎手，麻麻的，也配合著葉欣然笑道：「難道我不是老頭子嗎？」

「你和艾落同年吧？」

「也是…我說心理年齡，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四五十歲了。」許觴的眼神也漸漸變得認真了起來。這句話是他的肺腑之言，在娛樂圈才過了幾年，明明只是一個歌手，卻仍然被用歌聲和才華以外的東西和別的歌手反覆比較。

他已經倦了，要是問他為什麼還留在這個圈子裡，只能說，他對越來越物質化和華而不實的音樂圈還抱有一點兒希望。

他在葉欣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和他一樣的氣息，他和葉欣然有著一樣的看法，一樣把音樂當做信仰。他擔心葉欣然留在艾落身邊會被濁氣污染。

人生難得會遇到一知己，當然還是需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