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故意按下了水箱，然后打开水龙头，不急不躁地给自己洗漱。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并不好看，顾怀侧首看了下后颈部位，那处透着不正常的淤青。他尝试着再次散发信息素，仍然无果，看来短时间是恢复不了的。

他从未听过能一下子将Alpha信息素完全消湮的药物，如果药物真能一劳永逸，沈莫宸可能就不会劳心劳神地锁着自己了。

或许药物的功能是暂时的，等身体代谢完了，他的信息素就能回来。

沈莫宸听到了水声，走进来，接过顾怀手里的毛巾，细致认真地替他擦拭。

“以后这些事情，全都由我来做。”

“我怎么不知道，沈家的贵公子，这么喜欢服侍人。”

沈莫宸将毛巾过水拧干，挂到毛巾架上，“只是对你而已。”

顾怀走出去，去衣柜里找自己的衣服，他未着寸缕，皮肤和空气直接接触，实在让他不适应。

沈莫宸跟在他身后，拉着锁链让他远离柜子。顾怀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弄得踉跄，“怎么，我连穿衣服的资格都没有吗？”

沈莫宸把他的行李包丢到了柜子最上层，从下层抽屉里拿出内、裤，走到顾怀面前，两手拉着内、裤边沿，微微蹲下，“来，怀怀，把脚伸进来。”

内、裤并不是簇新的，上面有洗涤剂的味道，以及沈莫宸的微弱信息素气味。

顾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穿上了。沈莫宸的手指从他脚踝一寸寸往上，目光也跟着那番动作游扫，末了，他舔舔嘴唇，似在回味着什么。

顾怀并不羞涩于这种坦诚相见，曾经他和沈莫宸共住一间学校宿舍，同去澡堂子沐浴，那时候该看的，也早已看过了。他年少时尚没有冲动，何况现在。至于沈莫宸在想什么，他不能控制。

“以后也别想穿自己的衣服了，我想要你时时刻刻留着我的气息。”

沈莫宸拿了一身休闲衣出来，有条不紊地替顾怀穿上，他的身材与顾怀相当，衣服也是颇为合适。

穿上衣时，因为有锁链的关系，沈莫宸只能先解开一侧，让顾怀伸一只手，再套上锁链，进行另一边。虽然繁琐，他却极有耐心，动作也慢条斯理的。

“你不嫌烦吗？”顾怀问他，“这样无聊的事情，你能坚持多久，总有一天会腻的吧。”

沈莫宸捏着他的下巴，“那就等到腻了再说，我能等你这么多年，怎么会说腻就腻，别小瞧我的毅力。”

“慕色呢，你不打理了？还有李小姐，你不打算和她订婚了。不是说只要和她订婚了，你在沈家就有话语权了。念念的病，我还指望着你呢。”

沈莫宸眼睛一闪，显出丝丝光亮，“你指望我，真心的吗？”

顾怀道：“不然呢，我还能指望谁？”

“好，好。”沈莫宸好像心情好了些，“我会对她上心的，你不要急，我和她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顾怀并不是个擅长吵闹的人，他有他的方法，这么多年跌跌撞撞，也算是摸索出了一些对付人的经验。

顾念起得比较早，踩着妥协踢踢踏踏，蓬头垢面地就来顾怀这边敲门。

楼下多了好多人，黑衣服黑裤子，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板着脸，她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出现了这么些奇怪的人，心里毛毛的。

“哥，睡够了没，我有话跟你说。”

黄狗被她关在房间里，呜呜叫唤。

半个小时前，顾怀刚被沈莫宸注射、了新的信息素转化剂，现在药效起了，身上没什么气力。

沈莫宸给了他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让他安抚好顾念，这期间，可以暂时摆脱锁链的束缚。

门开了，房间里信息素的气味比之昨晚淡了许多，沈莫宸搂着顾怀的腰站在顾念面前，展露着公式化的笑容：“念念，起这么早啊。”

顾念眼神里全是敌意，她打掉沈莫宸的手，拉着顾怀就往自己房间里走，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黑衣人堵住了路。

她一愣，“干什么？”估计是对那些上门讨债的人有心理阴影，黑衣人的气势和那些人实在太像，她憋索索地躲到顾怀身后，怯怯道，“哥，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这里不是住得挺好的嘛，要去哪里啊？”

沈莫宸像个幽灵一样搭上顾念的肩，后者像受了莫大刺、激，尖声道：“你别碰我。”

顾怀把顾念揽在怀里，扣着沈莫宸的手，几乎要下意识扭断，可是他气力不够，反倒软绵绵地像在撒娇。

“念念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动她。”顾怀望着沈莫宸，几乎带着恳请的目光。

顾念是他唯一的弱点。

“好。”沈莫宸把手插、进裤兜，“既然怀怀求我了，我自然要答应。”遂对着黑衣人扬了扬头，“下去吧，没什么事不要随便上二楼。”

顾怀道：“我想和念念单独谈，不想有第三人在场，我仅有这项要求。”

顾念懵懵的，“哥，这究竟怎么回事？”

顾怀抚、摸着她的头，回以温和的目光。顾念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哥好像是被胁迫了，他的动作，他的表情，就跟以往有几次他被讨债的逮着了一样，状似在安抚她，实际是默默承受着屈辱和压力。

她太了解哥了，哥怎么会真的愿意和沈莫宸做那种事呢，昨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哥不得不陷入困境。

她想着想着，心里害怕起来，连带着身体也跟着发抖。

沈莫宸同意了，“不要有太多小动作，这别墅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以你现在的状态，逃不出去的。”

顾怀把顾念拉进房间，顾念眼泪绷不住，瞬间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哥，沈莫宸到底要干什么，我们不过是来住几天，怎么像上刑场一样？”

顾怀给她擦掉眼泪，“不要哭了，情绪激动对你的病不好。沈莫宸就是对我求而不得，所以用这种方法把我们困在这里。你看看，真被你说对了，金屋藏娇，学过历史没，知不知道陈阿娇最后死得很惨。”

顾念哭得更大声了，黄狗通人性，急得团团转。

顾怀拍拍她的背，“好了，把眼泪收收，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顾念一边抽泣一边拿袖子擦眼泪，“哥，要不报警吧。”

“沈家在Z市手眼通天，你觉得报警有用？”

“那……那怎么办？容先生呢，他不是对你有意思吗，你打电话给他，让他出手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