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虞衡鸽了易宇儿，自己一个人去小吃街的肠粉店。

到的时候，发现沈央也是一个人。

“今天怎么没跟……昨天那个女生呢？”虞衡不确定是不是沈央的女朋友。

“她今天不想吃肠粉。”沈央已经点好了，在一边等肠粉出锅。

虞衡点了一份加量的，犹豫着没看沈央，问：“她是你女朋友？”

“当然不是。”沈央眨了一下眼，“我不早恋的。”

“哦。”虞衡内心一阵雀跃，但表面平静。

两人找了张小桌子，虞衡刻意放慢吃的速度。

“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虞衡琢磨着开口。

“什么忙？”沈央问。

“你知道镇上游神会的乐队吗？缺个司鼓，你能去帮忙吗？”虞衡问。

“我知道游神会，我去年有看到你。”沈央说。

沈央一家一年前刚搬到木棉镇，刚来的那一年过年初十，沈央跟着万人空巷的人潮，看了一整场游神会。

大祠堂前摆满烛蜡香火，鞭炮声和锣鼓声喧嚣震天，迎来游神会的压轴舞狮。

万众瞩目中，威武喜庆的醒狮在梅花桩上完成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沈央完全被舞狮头的少年的矫健轻盈吸引住，凌空上桩、下探、侧翻，一个个动作惊艳全场，在大城市里长大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酷的表演。

酣畅淋漓的表演之后，沈央看到了拿下狮头的少年，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纪，剃着青皮寸头，眼神疏远，痞气之中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沈央深刻地记住了少年的模样。

“现在不太有人愿意学，毕竟是自愿也没有报酬的。”虞衡叹息。

“可是我没打过鼓，对音乐一窍不通。”沈央爱莫能助。

“这个一学就会，全程只有一支曲子。”虞衡说，锣鼓乐队里面会音乐的不多，基本上都是只学这一首。

“那我……试试？”沈央想参加，他想为起跳的狮子敲响鼓点。

吃完肠粉之后，分别之前，虞衡问，“明天吃隔壁的炒粉？”

“好啊，那明天不见不散。”沈央摆手。

周六锣鼓乐队第一次集结，乐队分两个部分，打击乐和管弦乐，打击乐以司鼓为中心，管弦乐以扬琴为中心，编曲以打击乐为主，最后有一段大合奏。

因为是在空旷的大场地演奏，所以排面很大，鼎盛的时候，整个乐队有八十多人，一年比一年少，慢慢地减到现在只有三十几个人。

沈央能来打司鼓，镇委会的工作人员都特别高兴。

沈央上手很快，第一天就基本上把鼓点记完。他没有音乐基础，都是硬记。

休息的时候，沈央特别喜欢看虞衡练舞狮。

练的时候，虞衡不戴狮头，走梅花桩的一套他早就烂熟了，基本上就是练基本功，练空翻，练配合，想想有没有什么创新。

沈央一有空就拿手机拍虞衡，这让虞衡很不理解，他记得沈央学过武术，还很能打，应该对空翻不稀奇才对。

“你的空翻特别好看。”沈央无比真诚地说。

因为每周的排练，两人之间相处又多起来。

木棉中学没有设中考考点，中考的时候整个年级要到第三中学考试。

十二月底有一场模拟考，为了提前适应，模拟考按中考的标准来，在三中进行。

模拟考当天早上，整个年级先在木棉中学集合，点名之后再集体骑自行车去三中。

一个班接着一个班的自行车队骑出校门，一色整齐的校服，穿过市集。

天气已经渐渐冷起来，虞衡把领子立起来挡风，一边跟着前面的自行车，一边继续背考点。

路边的木棉树叶子都掉光了，大片的暖阳透过。

自行车队伍速度不快，三三两两并排着骑，占了大半条街道。

这时，两辆摩托车按着刺耳的喇叭，毫不减速地与自行车队擦肩而过。

在虞衡前两排的一个女生，没来得及闪避开，被摩托车擦边撞上，直接摔到地上。

摩托上的青年嗤之以鼻，连停一下都没有。

几乎同时，人群中虞衡毫不犹豫地把车头一转，自行车冲了出来，直接横在路中间。

摩托车急忙刹住，在地上拖出一条凹痕，两个前轮胎堪堪碰上。

“他妈的找死！”摩托车上的青年破口大骂。

“撞到人没看到吗？”虞衡脚撑地，一只手插在兜里，声音不高但气场十足。

“就撞到人咋地啦。”青年一脸凶横，“给老子让开！”

“道歉。”虞衡按住车头，完全不为所动。

就在青年准备强行撞开虞衡时，前面的自行车纷纷掉头，后面的自行车也围拢起来，形成前后夹击的两道屏障。

两辆摩托车被围在中间，前后都是望不到头的穿着校服的少年。

“道歉。”两个字掷地有声，人群中央虞衡眼神如刀锋一般，充满着无畏和张扬。

青年无处可退，前后这么多学生一人吐一口水就能把他淹死。他不情不愿地对已经被扶起来的女生说：“对不起。”

“诚恳点，说下次会注意。”虞衡挑了挑眉。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青年提高声音勉强地说。

“走吧。”虞衡满意地摆手。

自行车慢慢散开，重新排成长龙，往三中去。

上午考完试，虞衡在考场外等沈央一起吃饭，下午还有一场考试，吃完还能一起回来。

“听说你今天早上英雄救美。”沈央从背后一手揽住虞衡的肩膀。

“这事儿有什么好传的，我那叫路见不平。”虞衡一笑，他很不理解学生之间什么事情都能传得沸沸扬扬的。

“听说是你们校花啊。”沈央对八卦很感兴趣。

“是我们班语文课代表。”

一个普通文静的女生，连班花都算不上，传闻随便一传就传歪了。

“漂亮吗？”沈央追问。

“没有许恬好看。去吃什么？”虞衡已经饿得肚皮都贴一块了，只想快点去吃饭。

“你什么时候认识许恬的？”沈央搭着虞衡的肩，又把话题转回来。

“上次见过。”虞衡拿开沈央的手，两人的自行车不在同一个地方。

“你载我，懒得骑车。”沈央跟在虞衡的后面。

“不载。”虞衡骑着自行车出车棚。

沈央小跑两步轻而易举地跳上虞衡的后座。

“懒死你。”虞衡笑着骂，忙稳住晃动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