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交好
小说: 西装囚徒 作者:君君是个咕咕鸡 字数:2227 更新时间:2019-11-22 10:37:50
医生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齐恪蹲在余新辰面前,仔仔细细的描摹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男孩子的容颜。那种好看是难以形容的——或许说不是单纯的好看,是被特质吸引之后心生向往。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余新辰趴在床上,看着齐恪的眼睛。本来是个唧唧咋咋,强势得不行的男孩子突然沉默下来叫他有些不太习惯——也或许是不习惯那样怜悯的目光,也可能是对异样的神情过于敏感。
“你别管他。他就是这样,跟小姑娘来了大姨妈似的。一会好一会又不好了。”
医生大概是在帮他消毒还是什么吧,反正碘酒像是火星一样在烧他的伤口。疼得人直哼哼。
“我轻点。”
其实医生动作真的算是轻柔了,但是耐不住余新辰后背就没有一块好地,以前的伤口好了的也就杂杂拉拉的结了痂,没好的就像是肉被剜掉了似的。
“你妈妈也下的去手。这么俊俏个娃娃。”
的确俊俏,所以也没往脸上招呼过。
“他要求严苛。我老是办不好。”
也不像是在抱怨,余新辰的声音柔柔的,说起话来安安稳稳冷冷静静的,也没哭。但是叙述这件事情偏偏更有那种叫人觉得揪心的力量。
医生没再问下去,大人总是顾虑比小孩子多,家长里短的事情也不好插嘴。小心翼翼的把余新辰的伤口处理干净了之后搬了张板凳就出去蹲着抽烟了,由着两个孩子鸠占鹊巢。
“他要你做什么?”
齐恪索性坐在余新辰面前的地上。毕竟那个时候也小,好奇心也止不住。不管是应该问还是不该问,该说不该说都随着性子一股脑的先说出了口。
“唱戏。”
或许是齐恪看起来真的和那些人不太一样,也可能因为齐恪是第一个带着他去医院的人,再或许是这个人说过稀罕他的话。余新辰没来由的就慢慢的愿意多说几句话。
“男孩子也可以唱戏吗?是那种特别威武的大将军吗?”
“不是。”余新辰耷拉着头,“是花衫。像是《霸王别姬》里的虞姬,《锁麟囊》里的薛湘灵那样的。”
“男孩子也可以唱吗?你好厉害。”
那个时候没有那么的动画片,没有什么专门为孩子准备的电视节目,大多孩子都是跟着家里的大人一起听听曲儿,看看戏。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男孩子,穿女孩子的衣服唱女孩子的戏。他们说像是变态。”
余新辰想坐起来的,但是兀的扯着了伤口反倒是疼得不行,龇牙咧嘴的。齐恪这才觉得余新辰这个时候像是个正常的这个年纪的孩子。
“不奇怪。”
“我还没有爸爸。”
“这有什么,我还没有妈妈呢。”
“我还没有那些男孩子高,脚和小姑娘一样大。”
“那是你还小。”
“我也打不过他们。我打他们,我妈妈反倒骂我。为什么啊,分明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那是你妈妈不明事理。要我说啊,就该揍回去。要是你打不过他们,我来帮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啊。我们以前也不认识。”余新辰歪着头,一双小狗儿似的眼睛盯着人,齐恪头一次觉得一个男孩子也能做出来这样不娘但是又单纯可爱的表情——大概当时的齐恪就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吧。
“见过的。”齐恪的神情很认真,像是在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誓言似的,“小学的时候。”
“你就是那个叫我妹妹的?”
“哈哈哈...”齐恪干笑,小学时候的余新辰比初中时候还要矮些,头发也没剪,不说话的时候活脱脱的就是个小姑娘。
也怪不得齐恪叫他妹妹。
“谢谢。”
“谢什么啊,要不当时你顶替我。我得被我爸打死。”
那个时候两个人是邻居,又是同桌。有人看不惯齐恪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就偷偷撕了他的作业,叫他被请家长。
齐恪伸懒腰,他倒是也没夸张。
余新辰小学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伴着齐恪被打的声音入睡。平时齐恪也是个一声不吭的孩子,但是每天晚上就可以听见他的哭嚎。但是余新辰妈妈始终是觉得孩子太皮才会被教训,担心余新辰被齐恪带坏,收拾收拾着就搬了家。
“下次他们欺负你,你别怕,可劲打回去。出什么事儿全都算在我头上。反正我这辈子也就锁在这儿了,你不一样。”齐恪从兜儿里摸出来一张帕子,小心翼翼的把余新辰脸上干了的勒痕擦掉,“你也别有什么心里负担,就当我是报恩了。”
“可是——”
余新辰话还没说完就被尖利的女人的声音打断了——
“新辰!我的天呐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这个人他欺负你了!”
女人像是那种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蛇一样,扭着腰和屁股,一下子扑到余新辰面前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竟然也看不出半分掺假。
“不是...他没有。”
一到了人跟前余新辰又像是那种自闭儿童似的低着头不怎么说话了。
“都进医院了!齐恪,我今天定要找你爸爸好好掰扯掰扯!”
她都是知道了,齐恪这种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家里那个大人,也就家里那个动手打人的大人唬得住他。
余新辰拉着自己母亲的袖口,小声的制止。但是那个女人又哪里是这么个轻易就罢休的性格。
“你要这么血口喷人我也没办法。但是我没做就是没做。这些伤都是谁打出来的,您自己有数!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妈!”
齐恪也不是个好惹,乖乖巧巧的主儿。不然也不至于整个小城镇里面再占强的孩子都没人敢惹他。
“那是因为你没妈!”
女人竟也没觉得和这么个半大孩子吵架有失身份,一来一回的还把自己气得一张脸通红。
“你再说一遍。”齐恪最听不得别人说这个,因为他爸爸打他的时候也这样说。
“我再说一遍,你莫非还要打我不成?”
女人的话海没说完就被齐恪身后的男人挥了一巴掌,乡下的男人动起手来实在是不轻,才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就看着女人的脸渐渐肿起来了。
“你们还打人是吧?”
女人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索性一撒泼就撒个够本。本来就准备入秋的天气,女人把自己的衣服半巴拉下来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闹。
余新辰拉了拉女人的袖子,小声的喊妈妈,我们回去吧。他没有打我。
但是女人一心也只想着叫齐恪家里赔钱,哪里顾得上自家儿子一张小脸白得跟石膏似的。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