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行的意图为何？”

冬日的寒雨冷的很，掉在房檐上都沉重，不再清脆。

“懂一个叫认贼作父的成语吗？”

面具男伸手抚了抚脖颈处有些堆积的肉，含着渗人的笑问。

“如此变态的想法也真是只有您能想出不来了……我可真是没跟错人呐。”

“所以……好好干事，该你得的，一分都不会少，我奖惩想向来分明，你也是知道的。”

“这便是你的缺点了，为何不多多照拂照拂我呢？我可是帮了大忙呢。”

“你以为你做了很多么？”面具男伸手夺过木偶，细细端详着，“整日只是跟踪也没用，还能再造妖怪么？”

黑衣人道：“您以为造妖怪如此简单么？就算不造，单单要他们帮我们做事都需要很大的代价——你还要杀人送给万妖之王么？”

“最近有个烦人的跟踪狂，实在烦得很，是时候处理一下了。不过——妖怪算不了什么了，找人最好，听闻那山鬼会吃人，等时机成熟，我便去揭穿他的身份，让嫉妖如仇的宋北渚一剑杀了他，自然会替我们省下不少力气呢。”

“等那么久作甚？早早揭穿山鬼的面具，不更好吗？”

黑衣人早已等不及了，等不及长命百岁，等不及法力无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还是太年轻了，”面具男背着手，望着窗外的雨，低低笑着，“山鬼情越深，经受的苦难越多，那肉体和灵魂，都会是最上等的，到时候，活到这人间不复存在，你和我还能活着呢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裹挟着雨滴，落了一地的凄凉。

*

“你还要跟多久？活腻了？”

南渡懒懒倚在阿佛身上，半阖着眼，听着树林里的动静。

自南渡出了媚儿山，就一直察觉有人跟着自己，不远不近，也不似要杀自己，一会儿也闻到那日青虎阿落的气味，便也没说什么，但这被跟踪的感觉实在太差了，南渡忍不了了。

蒋余舟慢慢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旁边依旧跟着阿落。

他望着南渡，望了许久，才开口：“我怕你眼睛痛，多摘了一些商尚……”

“主人！”阿落低喝一声，阻断了蒋余舟要说下去的话。

“你是如何知道我患眼病的？”南渡微微睁开眼来，眼珠泛着的，还是五彩的光芒，“又如何得知这商尚可解我疼痛的？喂，看来你知道的可不少啊！”

阿佛又低低嘶吼起来，圆眼怒瞪着蒋余舟，驮着南渡步步往后退，全然不顾南渡驱使它向前的命令。

“阿佛？”南渡迷了，阿佛见了这人，老是表现出极强的防备欲，总是一副随时就要杀了他的样子。

南渡有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他活了很多年很多年，再追忆不到从前。如此看来，此人又不愿让自己看到脸，又频频出现想要对自己好，那便足以说明，他们以前大抵是认识的。

“我不靠近你，”蒋余舟把要说的话咽回肚里去，又换了一套说辞，“我就远远看着，保护你就好了。”

“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啊？”

南渡伸手环着阿佛的脖颈，彻底伏在了阿佛背上，冷声继续道，“又没胆量露出真面容，又一副要对我好的卑贱模样，难道你上辈子欠我不成？”

“我……”

“行了我想听，欠我的我也不要了，往事我也不记得，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全部通通消散了，自今日便不算了。”

南渡闭紧了眼睛，“赶紧走吧，别跟着我了，我没闲心跟你说话。”

“要是我说，我是你从前喜欢的人呢？南渡你又该如何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