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还在睡。

宋北渚打开门就看到南渡温柔的睡颜。

其实用温柔来形容南渡一点都不对，南渡本身不是个温柔的人，此刻只能说是放下了所有警惕，安静的好似一只猫。

宋北渚轻轻移到床边，脱去外袍钻进被窝里，将南渡搂进自己怀里。

只是十几天未见而已，宋北渚却觉得过了好多年。

怎么会这么喜欢他呢？喜欢得抱着他就要笑出声来。

“小道士……”

南渡状似无意低哼了一声，将双手环在宋北渚腰上，冰凉的触感让宋北渚不禁打了个寒颤。

南渡似乎永远都是冰冰凉凉的。

但给宋北渚的爱，却是极其热烈的。

“好好睡。”

宋北渚抚了抚南渡银色的长发，吻了吻南渡的眉头，闭起了他深邃的眸子。

做个好梦吧。

一个现世安宁的好梦吧。

*

“要往南边走了吗？”

南渡斜靠在床上，看着在收拾并没有什么包袱的小道士问。

宋北渚道：“嗯，是时候启程了。”

“这么……匆忙吗？”

“想早点捉住山鬼，快点历练结束。”

宋北渚想，如今自己已经有资格持拂尘了，到时候就能带着南渡在世间行走江湖，不用为了完成任务而四处奔波。

南渡慢慢穿好衣服，伸手将宋北渚的脖子摁了下来，狠狠咬了咬宋北渚的嘴唇：“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男子汉大丈夫说什么可不可爱。”宋北渚红着脸搂着南渡精瘦的腰，垂头在南渡脖颈处蹭了蹭。

“在此之前，先去宋府。”

南渡话落，果不其然，宋北渚身体直得绷成一条坚硬的线。

“你明明知道……知道他们不要我了，为何还要我去回忆他们？”

宋北渚垂着眼，委屈地看着南渡。

好似一个小孩子。

“抛开小时候的感觉，小道士，好好想想，这里面就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吗？平日待你如己出的父母，怎会一夜之间变了性情？你就不想去看看旧处，看看他们为什么抛弃你？”

宋北渚在这件事上，真的脆弱地好似一个懦夫。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直面当年，才能去治愈这道伤疤，宋北渚想着自己一生都无法介怀，可……到时候难过了，让南渡抱抱自己会不会好多了？

“我陪你，借你嘴唇亲亲，借你双手抱抱，别怕。”

南渡使劲抱了抱宋北渚。

很用力地，想要把一种决心传递给他。

“我会哭，会懦弱，南渡……我会不强大……”

“无论你什么样子，小道士，我都爱，走吧，有些事情总得揭露开来。真相就摆在那，你真不想看看吗？”

南渡看着宋北渚，眼睛里的光熠熠生辉。

“好，看一眼，我好好看看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

宋北渚终于下定决心，看着南渡眼里忽闪的光，终于点了点头。

宋府更凄凉了些。

冬天一来，绿色都不见了，独独留得几片枯败的叶子挂在树顶。

“你家好偏僻。”南渡像是第一次来一样，故意感慨了一句。

“他们喜欢清净，又喜欢竹林，只好住在城边了。城里的人都不太认识我，就是因为这样子。”

“进去看看？”南渡抓着宋北渚的手提议道。

“里面怕也是一片虚无了吧……他们都搬走了，也没人会愿意租这破府邸吧。”

宋北渚感叹了几句，又道，“那日你不在，我师父来找我了，给我赐拂尘了，就在这里，在宋府外面。”

“为何要在宋府外面赐拂尘？这种严肃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把你召回道观，在师兄弟的注视下赐吗？”

这怎地如此不按常理来？

“师父说了，他得我知道，要知报恩。”

“即便如此，怕也不妥吧？”南渡越想越蹊跷，急急拉着宋北渚往里走，“我们先进去，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