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仿佛裹着刀子一样，在南渡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一寸一寸毫不留情地割。

南渡耳朵里脑子里塞满的，除了耳边飒飒的风声，就只留得宋北渚清朗的笑声了。

但恐怕再难听到。

也再难——见他。

“啊，这可真是愚蠢呢。”

南渡拍了拍自己冻僵的脸颊，这般逃跑，恐怕是要坐实了自己杀人的罪名了。

“阿佛，掉头回去。”

南渡想了个通彻，只要自己好好与宋北渚解释，自己没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赖不到自己身上吧？

不过这祁皖江也真是……愚蠢得很。

南渡失了力气，顺着虎背躺了下去，衣襟摊开，露了大片胸膛出来。

雪色的皮肤在清冷的月色下倒显得更加白皙，南渡鼻头和嘴唇都被冻得发红，银色的头发也掉了出来，青色白色红色，交相辉映漂亮极了。

这样一副美景，带着极其摄人心魄的魅力，落在蒋余舟眼里。

以至于他没了跟踪的样子，痴迷地唤出了声：“南渡……”

阿落被他一出声，吓得立马捂住了蒋余舟的嘴，警惕着带着他往后退。

“要去哪呢？”

南渡的青鞭已然抵在他们背后，满是威胁。

蒋余舟看着倚在青虎上过来的南渡，眼里的迷恋依旧只增不减。

南渡还是看不清蒋余舟脸上的遮挡物，无论他使用任何术法，也不知蒋余舟施了什么法。

“南渡，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是谁吗？”蒋余舟倒丝毫不畏惧身后青鞭的威胁，眼里都是光。

“天天好似一个变态一样跟在我身后，我反倒连你名字都不知道，这岂不是很搞笑么？”

南渡翻身下了阿佛的背，谁知阿佛猛地挡在南渡与蒋余舟之间，让南渡前进不了半步。

南渡瞧着阿佛这副架势，也知趣地停步，朝蒋余舟挑了挑眉：“还有，阿佛对你的敌意如此深，你该不会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吧？”

蒋余舟一怔，沉默了许久，哈哈几声缓解尴尬：“怎么会，南渡，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呢？”

“那你不告诉我姓名，老是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做什么！”

南渡突然越过阿佛，一把扼住蒋余舟的脖颈，将他死死钳制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我最后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字，跟着我做什么，我现在很暴躁，但凡你话说的慢了一点，我便咬断你的脖子！”

南渡雪白的手指抵在蒋余舟的动脉上，慢慢地，缓缓地，摁在跳动的脉搏上。

“南渡……”

“你不就想知道他叫什么吗？我知道，我告诉你。”

南渡寻着声音望去，那人除了露在外面的眼睛能看到，真真是黑漆漆一片融进了黑暗里。

“你……你别多管闲事！滚开！”蒋余舟突然激动起来，在南渡手下挣扎起来。

有意思。

南渡心情好了些，嘴角微微抬了起来：“说，我听听。”

黑衣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蒋余舟满是恐惧的眸子，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吐出他的名字：“蒋-余-舟。”

蒋余舟啊。蒋余舟是谁呢。

南渡还是看着被自己压在树上的蒋余舟，从心脏处蔓延开来的剜心掏骨之痛，让他的眼睛霎时充满血丝。

迷蒙在他眼前的迷雾彻底碎掉，蒋余舟清晰的面容掉在了南渡变红的眸子里。

蒋余舟开始害怕，从肩头到双腿，都在颤抖，他偏头看着即将要离开的黑衣人，突然咆哮起来：“你要去哪？！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你们不是说要抓住山鬼吗？！现在他就在这里，抓他啊！抓他啊！”

“哇，我可没说过，你不是说你喜欢他吗？你看他，正与你靠得如此近，你这时候不该一亲芳泽吗？良辰美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黑衣人大笑着隐进了黑暗里，不管蒋余舟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又除掉了一个碍眼的家伙了呢。

“蒋余舟——哭够了吗？刚刚不是还说喜欢我吗？怎么一下就怂成这样了？你难道忘了，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吗？”

南渡收紧了手里的力气，将青鞭唤了过来，一圈一圈，绕在了蒋余舟身上。

有债还债，有怨报怨，该死的人，凭什么就着命数还苟活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