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南渡，不是他做的。”

宋北渚颤着唇，伸手抚下祁皖江睁得如铜铃的眼睛。

冷了太久，静默了太久，他出口还是信任的话。

周枫狸道：“但师父一路跟来的，来这之前，只见南渡与他接触过。”

“师父——！”

宋北渚转身，眼泪被他如此一吼，立马掉了下去，“南渡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我不信他，不信他信谁？我又不是真正的愚笨，我这就去找南渡问清楚。”

“宋北渚！你何时敢如此与师父对着干了？！师父说的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信了？你如今竟为了一个杀你师兄的嫌疑人与为师对着干！你是要气死为师吗？”

“师父！”

宋北渚猛地跪了下去，声线更加沉稳，“我信南渡，他这一路护我帮我，我都记在心里，绝不是他人几句污蔑我就能去怀疑他！”

周枫狸抚着心口，长叹一口气：“我污蔑他？师父污蔑他有什么好处吗？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真正的死因吗？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

“对我是又爱又恨啊，是吧蒋余舟？不过我最好奇的是，你这么怕死，当初是有多大的胆子来剜我心脏的？”

南渡伸出那根雪白的手指来，在蒋余舟胸口画着圈，嘴角半边勾起，看得蒋余舟只发毛。

他的确又爱又怕，求着南渡记起那段日子来，又求着他忘记自己剜走他心脏的事情。可一步错，步步错，记忆总是相连的。

蒋余舟垂着眸子，大气不敢出。

“主人！”阿落被阿佛唬住，这声主人，不知他朝着蒋余舟叫的，还是朝南渡叫的。

南渡淡淡瞥了阿落一眼，忽地嗤笑出声：“我还把这么好的青虎送你，把我的媚儿山一半的地盘让给你，把我最拿手的鲜花饼拿给你吃，将温泉分你一半泡，到底是哪里错了？我到底哪里错了……你要如此对我！”

青鞭并未有何深入的动作，只是单单捆着蒋余舟。

搞笑啊，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杀我的在此，手里的身旁的东西，每一处都叫嚣着，我认识这个人，认识这个将南渡剜了心又当着他的面生吞下去的好朋友啊！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蒋余舟终于说话了，“太喜欢你——以至于想要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从古书上知道剜了你的心脏吃掉可以长生不死，反正你又不会死对不对？南渡……我是太爱你了啊！”

“爱？你爱个屁！”

南渡猛地在青鞭上擦出一大道口子来，鲜血滴进青鞭里，青鞭周围慢慢地晕开绿色的妖气，一层一层，越来越毒。

南渡扣住蒋余舟的下巴，移步上前，细细看，南渡的獠牙也长了出来，银发血眸獠牙，山鬼的妖气吸引来更多的妖怪，叽叽哇哇不敢上前，又想看这场好戏，只能离得远远的。

“当年你给我的温暖，我记着，但是，别对我谈爱，爱只有小道士一个人能说，你，不配。没错，是，那些年你陪我的日子很快乐，我不可否认，但是，剜心之痛你知道多痛吗？你知道被自己如此信赖的朋友剜心有多绝望吗？！那些日子快乐的，不止我，你也快乐吧？”

“是……是……蒋余舟看着青鞭生出倒钩来，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南渡对他，怕是真要下杀心了。

都怪那该死的黑衣人！他凭什么扰乱我的计划！又为什么……为什么中途反悔！

“那我痛苦过的，你也该尝尝。”

南渡舔了舔嘴角，强忍着那股四处冲撞的悲痛感，强颜欢笑。

“什……什么？”

蒋余舟回过神来，猛地抬着那双吓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南渡。

“我说——既然你剜过我的心，我也想剜你的心，咱们得一起玩啊，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心共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