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南渡！不是这样，不……”

宋北渚猛地打开南渡的手，将剑拔了出来。扎得不浅，但也足以触碰到那颗心脏。

“如果我死你能原谅我……那我，早死早痛快……”

南渡失了力气，往后退了好几步。

明明他刚吃了人啊，可为何没有任何精气补到他身上，为何没有任何滋养作用？有的，只有虚浮的无力感，抓心挠肝的刺痛感。

小道士为何一句解释都不再信我，为何一句话都不再听我讲？

正是此时，树林里突然隐过一个身影。

“滚出来！”

南渡凭着那股焦躁感，猛地甩出青鞭直直往树林刺去。

人溜得很快，青鞭卷到一个衣角就折了回来，还带出一个雕得极其丑陋的木偶。

宋北渚头一次真正感受到青鞭上的妖气灵气混合的极致效果。拨皮抽骨，一条青鞭就够了。

“监视？”

南渡刚把木偶拿在手里，还未来得急细细观看，就一股力量被拖上虎背。

“够了！莫要再与他纠缠！主人别在与他纠缠了！他如今要杀你，你还在留念什么！走！”

阿落早早与阿佛做好计划，阿落化回人形将南渡拖上阿佛的背上，随后立马离开回媚儿山。

“南渡！”

宋北渚还没有看清南渡手里木偶是否和自己手里三师兄所送的一样，一个晃神南渡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站着作甚？你此行目的，便是捉住山鬼！快些追去，最南边媚儿山，他们一定躲回了媚儿山！”

周枫狸终于追上来了，扶着树上气不接下气。眼里兴奋的光芒使他的眼睛看起来亮得煞人。

“是！”

宋北渚狠狠握了握剑穗，转身御剑跟去。

“谁让你动手了？”

周枫狸对着身后的树林问话。

“抱歉。我这就跟上他们，您回道观等着消息就行。”

“但愿我等回来的是好消息。”

周枫狸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坐享其成便可，何必多此一举。

*

整整五日，除去休息的间隙，宋北渚一刻没停歇过。

到媚儿山脚时，他还是被漫天弥散的妖雾呛得连连后退。完全看不出媚儿山的形态，全是一团大雾卡在树林中一般，要不是有村民指路，他怕也找不到。周边好似还有南渡设的结界，翠绿隐进了树林里，若不好生查看，便瞧不出来。

“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一响，从浓雾里立马窜出一大群乌鸦和妖兽，往外直奔。

是南渡的声音。怎样都不再会识错。

南渡这边的哀嚎还没有落幕，离山脚五里地的村庄便开始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何今年的山鬼会如此喜怒无常，明明距离两年之期过去还没两个月啊！怎地又让他们如此遭殃！

南渡设的结界并不能阻止宋北渚。魔高一丈，道高一尺。更何况妖不如魔。

南渡被阿落阿佛死死摁住双手，本就鲜红的眼睛快要从眼眶里裂出来。他挣扎着双手，他实在是太痛了太痛了！眼珠融合处炸裂开来，鲜血从眼眶里掉出来，沿着雪白的脸掉到银色的头发上，红白交错。

“你们放开！瞎……瞎就瞎了！我再也不要看见小道士了……再也不要了！抠出来，我让你们抠出来！”

青鞭也扭曲盘绕，绕到南渡衣衫不整的身子上去，一股一股源源不断的灵气从鞭上的倒刺扎进南渡白皙的脖颈传进去。

“别闹了！很快就不痛了，真的，很快就不痛了！”阿落狠命压着南渡的手腕，垂头抵在南渡心口，一遍又一遍低低安慰。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南渡遭这么多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