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雨瞪大了眼珠看我,彷彿是看到了一個最新款的衣服,但又比較熟悉的那種:「你……是周正?」

我當然是周正,如假包換。我沒想到,自己重新包裝一下,居然這樣受到關注。在我當老師這麼多年之內,還沒有哪個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

我點頭,微笑:「我是周正,林小姐,你好。」

她抿嘴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想到你這麼帥氣,我喜歡你這個樣子。」她對著我痴迷地看了半天,後來發現,所有的人都沖她張望。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拿著文件袋,走向一個辦公桌:「各位,今天加個點,董事長要求的,和GC公司的方案有些小問題,明天早上就要答案了。」

「我靠。」一個看著很斯文的年輕人站起來道大聲的說道:「不是吧,又要加班,我可是約了女朋友見面的。」

林夢雨走到這個男生的身邊,無奈的一笑,將一份文件丟在桌面上:「行了,別唉聲嘆氣的了,你要是能把這個任務完成,我給你當女朋友都沒問題。」

「哎呦,那我可不敢,誰不知道你林大正妹的厲害啊,誰當你男朋友都沒好果子吃。」

「再說一句,小心我揍你。」林夢雨微笑著將一些文件放在各個辦公桌旁邊,接著走開了。再次靠近我身邊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媚眼。我的心瞬間又一次回到了之前的狀態,砰砰直跳。可是,這一次不是因為膽怯,而是因為不好意思。

文馨碰碰我的後背:「主管大人,你還是回去辦公室休息吧,這裡也沒什麼問題了。」

我尷尬地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剛一出門,就聽到身後傳來議論聲,越來越大,都是沖著我來的。

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看桌面,別人都是文件一大堆,我就兩本書,還是和企業沒什麼關係的。看著它們,我越發覺得自己是個閑人了。只能等到婚禮之後了。

這時候,從辦公室前走過幾個人,其中一個女人,穿著大紅色的長裙,紅色的高跟鞋。從頭到腳都是吸引人的紅色,再看看她的身材,簡直比薛曉菲的身材還要好,凸起的地方讓人陶醉。我有些浮想聯翩了……

嘟嘟嘟……電話鈴響起了。

有人給我打電話?居然也有人給我打電話?我樂了,這真是好事一樁。我抓起電話,裡面傳來了林夢雨的聲音:「帥哥,快去會議室。」

「什麼事?」我問。

「孫董事長來會議室了,要看合作項目表。」她急匆匆地說。

可是,我不明白,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這和我沒什麼關係啊,為什麼要我去呢?」我幾乎就想說,我只是一個名譽上的主管,什麼事情也不用做。

「負責記錄的小趙有事情出去了,你先頂替一下嘛。」她的聲音有些曖昧:「就是做做彙報,反正有現成的材料,你對著讀就是了。」

可是,我還是一頭霧水,那麼多人都在,為什麼要問我。

見我沒反應,林夢雨急了:「哎呀,剩下的人對音樂都不太熟悉,它們是搞創意的,音樂的基礎知識都不了解,你最好來一下,就這麼說定了啊。記住,是四樓的會議室,帶好筆記本電腦。」說完,她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有些無語,不是什麼事都和我沒關係麼。我心中忐忑不安,想要撥打薛曉菲的電話,可是一想,就是做個記錄罷了,這有什麼必要彙報的,也不違反合同條例。我定定心神,喝了半杯涼水,走出辦公室。

我正好碰到了文馨,就向她要一個筆記本電腦。她點頭,立刻走回自己的工作台,將筆記本遞給我。

然後告訴我,一會只管聽就是了,一句話也別說。我有些發楞,似乎這個小文總能猜到我在想些什麼。

終於來到四樓,我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但不是董事長的聲音,而是創意部的總監楊燕。為了出於禮貌,我輕叩了兩下門板。

「進來。」是楊燕的聲音,我低頭進去了。

會議室只有一張橢圓形的桌子,兩邊分別坐著楊燕,孫耀啟,還有那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年輕女人。

沒有別人了,這時,我才想到,剛才林夢雨發了那麼多文件,大家都去忙著加班了,怪不得會喊我一個閑人過來幫忙。

我坐下來,打開筆記本,調整到表格之上,等待記錄他們需要記錄的內容。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有些心潮蕩漾。楊燕盯著我看了一眼,沒有多說話,但是眼神讓人不爽。

「楊小姐,之前的計劃我不太滿意。」孫耀啟個子不高,說起話來卻霸氣十足,甚至比薛曉菲的爸爸還厲害:「我是給老薛面子,才允許你們進行一次修改的。不要讓我再失望。」

「這怎麼會呢?」楊燕的臉色有些紅潮,她已經努力表現的非常高興了:「孫總能來與我們合作,我們自然是拿出最大的誠意的,請放心,我們絕對不會給這個計劃有任何的瑕疵。」

「那最好了。」孫耀啟不依不饒地說:「這個方案我看過了,和我們公司的發展有些不對路,我們需要的是性價比比較好的創意,而不是純粹的高大上檔次。」

這個產品是美容,適合的人群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是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人群,你給我的方案是四十歲以上的人群。

「這個……您可能有些誤會了。」楊燕微笑著回答:「我的方案完全是基於對您公司的考慮而設計的。我們邀請的女星也是業內也有名的沐雪兒。」

「我不想聽這些。」

孫耀啟表示:「你給的方案完全是普通的創意廣告,一個人再海面上衝浪,經過了日曬,然後用了這個化妝品,得到了活力。我不否認這個廣告確實有些創意,但這不是你們公司的特長,我需要的是音樂廣告,不然的話,我找你們集團幹什麼呢?我完全可以隨便找一家公司來合作。」

我聽的出來,這位孫總有些刁難,說的話也不是記錄的目標。此刻,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記錄些什麼了。

透過電腦上方,不經意間,我望見了那個女人,和她的眼神交匯到一起。但是,她很快轉移開了,繼續聽兩個人說。

「那麼……」楊燕有些遲疑:「請問您希望做成什麼樣的風格呢?」

「什麼叫我希望。」孫耀啟點起了香煙:「現在是你們在做廣告,在做創意,我只能告訴你滿意或者是不滿意。現在我最後一次告訴你,如果這次再不滿意,我就撤銷資金了。」

楊燕已經很生氣了,可她的工作就是這樣,還在盡量讓自己不發火:「孫總,我們已經做到精益求精了,我們的創意人員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

「那就拿出你們的精品。」身邊穿紅色衣服的女人總算說話了,但她不做過多的表達,只說了這麼一句。

我也算是聽明白了,這個孫總想要得到的創意,無非就是和音樂有關係,還要和化妝品掛鉤。

可能目前的創意只是再場景上比較好,但在氣氛上做的還不到位。作為銷售人員,客戶永遠是對的,哪怕他的要求很無禮,你也只能接受。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點子:在一個舞台上,一個人拉著小提琴,聲音很高亢,突然間,這個人的琴弦斷了。

當觀眾們都無語的時候,他使用了化妝品,讓自己容光煥發,而後,這個人居然可以運用沒有琴弦的琴演奏出曲子。

這是個很俏皮的廣告,但我記得有人在我耳邊說的話:不要說一句話。

是啊,這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是……這個孫總越來越不爽了。

「楊小姐,你們創意部就這麼一無是處麼?」他哼笑著:「我還以為威名遠揚的薛氏集團能有多好的創意,我就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你們都達不到。」他搖搖頭,站起來:「我想,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再合作下去了。」

楊燕急了,慌忙的站起來:「孫總,您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告訴您實情。如果您想要改變什麼,您儘管提,我會完全滿足您的要求的。」

「算了吧。」

那個女人表示:「我看你們集團也沒有什麼人才了,還以音樂創意自居。我建議你們還是先去學學怎麼彈鋼琴吧。」

兩人站起來,想要馬上離開。

楊燕已經很努力了,可她留不住人。看著楊燕的表情,這單生意應該不小,我的心動搖了。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幫襯他們一下。或許,我的主意會另他們接受。

見到兩人從我身邊走過去,我頂起膽子,說道:「孫總,我這裡還有一個建議,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聽一聽。佔用您三分鐘的寶貴時間,如果您不是急著上飛機的話……」

我的話有些狂妄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但就是說了出來。

孫總轉頭好奇的看著我:「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