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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渡……睁睁眼……”

“我都还给你……你的灵力，花印，我都干干净净还给你……我不要长命百岁，只要你醒过来，我只要你醒过来……”宋北渚坐在枯败的草地上，嘟嘟囔囔委屈又后悔说了很多很多。

可却无人应他。

通天的火光映亮二人一虎。

“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整日躲在你身后，整日被他们言语蛊惑，才会让你受到如此伤害……”他摸着皱着眉头的南渡，将心口扯开巨大的口子来，鲜血大块大块往下掉，他拿出南渡当初放在他身上的花瓣，放到南渡胸口，“还给你，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现在是不是想要吃了周枫狸？我这就拖来，将他的尸体拖来……”

宋北渚轻轻放下南渡，拖着满是鲜血的拂尘再次走近火中，寻到周枫狸的尸体，拖着他的脚踝，一路往外拖，火舌绕上了周枫狸的衣服，瞬间泛滥成灾，吞噬了周枫狸可憎的面目。

而此时的南渡，正在慢慢变大，恢复成了成人形态，银色的头发铺满了阿佛的背，透明变作了实体，只是依旧闭着眼，无心跳，无呼吸。

“南渡，你看，我这就帮你报仇，你喜欢吃心，我给你，我喂你好不好？”

宋北渚完全神志不清，眼前看东西不再清晰，烟雾和火光将他的眼睛灼得直流泪。俊俏的脸上只剩下污秽。

他不惧烈火，伸手在火堆里剜出周枫狸心脏，小心翼翼递到南渡嘴边，期盼着他张开口来，他这时才意识到南渡长大了，变回了原来的形态，他一笑，泪也流得更多了。

只是南渡仿佛死了一样。

死了、一样。

“呜……呜……不能，不该是这样，不该这样！还我……还我南渡，世上万人，还不出南渡——就全来陪葬！”

宋北渚跪在地上，将周枫狸的心抛出去很远，又滚进另一片火堆。

宋北渚长声的怒吼随着雨声，落在了人间。

其实他只是一个恶人，世间正道想要惩治他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毁人间，便要有通天的本事。

当年惩治南渡的神，高高在上，俯瞰这人间，知道他宋北渚，知道许多因爱入魔的人，他们割断了与人间的联系，却没断这惩罚。

天雷滚滚，大劫将至。

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要南渡与宋北渚，于地狱不得见，死死相隔，再也爱不得，要他们，日日与恶鬼相伴，遭恶鬼啃噬。

“好啊……”宋北渚知道这雷是天劫，他狠狠用青翠的竹子剜自己那颗黑色不跳动的心，连着前世今生来世，一起埋入南渡的身体里，“神也如此昏庸，神也如此判案！既要如此对我，逆天抗命，便是我唯一的路！”

宋北渚抽出拂尘，一跃入空。

闪电与拂尘缠斗，剧烈的魔气让人间动荡起来。

像一场疾病，黑色的魔气侵入人体，让他们呕出血来，让他们跪地求饶，让他们脑内只有生离死别，病痛折磨，人间所有的苦，撒遍大江南北。

无一人幸免，神依旧高高在上。他们审判，不救人。

若是全死了，宋北渚的罪业，只是再重一些。

“小道士——！”

嘶哑的声音隔着乌云闪电，清晰落在宋北渚耳朵里。

不会……但没错啊，是南渡的声音啊！

宋北渚转回头，那副自己想了许久的身影，正骑着青虎，睁着刚苏醒的血眸，握着他的青鞭，朝他宋北渚奔来。

一往无前。

身后火光冲天，前方闪电交加。

他们再无退路。

“我没……恨过你。”

南渡用青鞭扯断朝宋北渚劈过来的闪电，干涩的唇吻了吻宋北渚眼睛旁的血窟窿，“我们做不成好人，就一起当恶鬼。”

他用一场死亡，换来一个少年的成长。他不敢说自己的赌赢了，他只能欣慰，最后这场爱，轰轰烈烈如饮鸩止渴。

恶鬼成双，与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