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南渡的青鞭鞭开了一道长痕，神界与人间的缝隙被撕开，南渡长吼一声，“阿佛，去神界！”

“嗷呜——！”

“南渡，等等我！”宋北渚截断身后的闪电，追上阿佛，同南渡紧紧抓在一起，目光相接，眼里的火烧到了一处，神界的大门也燎起了大火。

*

“天帝，他们来了。”

贤玉仙君拱了拱手，同天帝禀告。

“来？能来到哪？南天门就如此无能？恶鬼都挡不住了？”

“这倒不是问题……”贤玉仙君捋着胡须，想了想这些年来南渡所受的苦，一瞬间软了心，竟萌生了求情的想法，“南渡不就是一个被放入人间体验人间万苦的傀儡，这么多年，陛下您也看足了这场戏，要他死，要他活，不就您一句话吗？”

“既是傀儡，他会痛什么？他会爱什么？他地狱都没下，算什么体验够了人间苦难？”

“对啊，这场戏我们尚未看足，贤玉仙君，你从前可是被这场戏吸引最深的人，怎么如今，心疼起一个傀儡来了！”

“就是！神界向来清闲，难得有这么一场戏看，你怎能坏了我们的兴致呢？”

“好！既然如此说，我便来问问你们，”贤玉仙君面露痛苦之色，撩起衣袍，将手指直直指在殿上堂堂正正坐着的君，“他既是傀儡，你怎又怕他来报复？他既是傀儡，他又怎会百般爱护宋北渚？既是傀儡，又怎么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你们只当一场戏来看，他们呢？！他们哪一个不是在好好生活！你们别忘了，我们，也是从肉体凡胎来的！”

天帝冷眉一横，问：“那贤玉仙君你想怎么样？这傀儡，可是你造的，你献给朕的生辰贺礼，怎地，你还要反悔收回不成？”

除贤玉仙君以外，其他仙君也咄咄逼人，纷纷质问贤玉。

贤玉一贯温润，也是管人间喜事的，他喜欢人们丰收的喜悦，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悦，他希望人间一派祥和。

但并非如此。

他失望透了，他也恨自己，为何要……造出这傀儡。

他只是想要他快乐的，他以为天帝只是想把他放入人间体验人生罢了，他怎样也想不到，天帝折磨人的手法层出不穷！

神爱审判，爱决定生死，爱折磨人。他们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永远永远，高于万物。

真是可悲啊。

贤玉笑了笑，撩了袍，重重跪在地上：“臣……愿堕入畜生道，以此来换南渡与宋北渚的性命。”

语惊四座。

天帝发怒的脸都僵住了。

“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一个神，何必屈尊去救一个傀儡！”

“他不是傀儡！”贤玉抬起眼来，说话间眼泪也掉了下去，“他是我拿血肉造出来的……他本该幸福永享快乐的，可陛下您给他添人间百苦，将他所有的甜压得不得翻身！这人间……这神界啊……”

苦到了自己身上，就会要命。

天帝动了动嘴唇：“何必……”

他已经不知疼痛不知喜乐很久了，只是看着南渡这离经叛道之路，爱与众不同之人，他才仿佛有些生气，不再无痛无悲。

“陛下您说过，我们这有一块您给的一诺千金牌，我贤玉从没用过，今日，我愿为了南渡和宋北渚的以后，付出相应的代价，望陛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贤玉……傀儡——南渡值得么？”

“怎么不值得？”贤玉俯下身去，庄重磕头，“他算我儿……我对不起他，我枉为他父。望陛下不要再追究南渡，也不要与他讲，他的父亲，没在他遭遇灾难时，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