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把卫子青放回去了，不过浑身只穿了一件中衣，还绑着麻绳，堵着嘴巴时不时呜呜两声。

卫千钧出看见被绑着扔到院子里的自家儿子就觉得青筋直跳。他径直走过去，扯了卫子青嘴里的布，抡起手掌就是一巴掌。

“混账！”

“不是...父亲！”

卫子青还想辩解的，刚对上卫千钧身边副官的眼睛，就看见那人冲他摇了摇头，嘴型像是在说：“将军在气头上，不要说话。”

瞬间禁了声。

“不是什么啊。”

“儿子知道错了，父亲骂得对。”

卫子青趴在地上，卫千钧没有叫人来解开他绳子的意思就没有谁敢动。

这两父子一个站着一个趴着，两张长得像极了的脸孔对视着对方，卫子青看自家父亲那眼神，像是恨不得生吞活剖了自己一样。

“到我书房来。丢人！”

可不丢人吗，卫子青这副模样像是出去花楼嫖娼之后不给钱被花楼老鸨遣人扔回府里一样。

但是出乎卫子青意料的是，卫千钧不仅没骂他，反倒是问：“你还记得季辰吗？”

卫子青披了件袄子，看着自家父亲的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父子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在说话。

过了良久，卫千钧又问：“听说近来你与太子交往甚密？”

“是。”

“还为了太子去试探那位御史大夫？”

“是。”

“然后呢？”卫千钧皱着眉，他的腰板挺得笔直，手指摩挲着放在书桌上的信封。

卫子青看不出来自家父亲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敢接话。

“当朝的御史大夫是你动得的吗！你如何晓得这不是皇家抓我卫家把柄的手段？皇家事，皇家自己会解决。卫子青，你真真是长大了，胆子也跟着长大了啊。卫家合族上下百来号人命，若是因为你的糊涂事被葬送，你如何赔得起！”

卫千钧手边的信封直接飞到了卫子青脸上，像是扇耳光似的。

信件上寥寥几行字。

【冬至日见青与太子同处一室，外有侍卫。兄千万注意，青年岁尚小，党争万万不可涉。】

没有落款。

“多久了。”

卫千钧目光炯炯，剑眉皱着，眉间褶皱像是山川沟壑。

卫子青从来没在父亲闲暇时候见过这般神情。

“您外派那一年。”

“啪——”

卫千钧常年握长枪的手劲儿极大，手掌生着的厚厚的茧子像是铁片一样刮在卫子青脸上，瞬间就高高的肿起来。

“你真是长大了。”

卫千钧指着卫子青鼻子的手微微颤抖，卫子青以为自己还要被打一顿的时候卫千钧却让他自己去祠堂跪下。

他听见自己父亲说：“你自己去祠堂与你母亲说清楚，让她看看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好儿子成了什么样子！”

卫子青的母亲早就去世了。

生卫子青的时候难产死的。

“我知道错了。”

“卫子青，我卫家与樊家是世交。樊家灭门，卫府当时却什么都做不了。而你，却对樊家唯一的孩子下手。卫子青，我真是宁愿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唯一的孩子。

卫子青猛地直起身子，抓着卫千钧的衣袂：“父亲！”

“你糊涂！”

卫子青像是被五雷轰了顶，刹时闭了嘴，安安分分的去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