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前面就是了，你自己过去吧。”

江赠枝还没从欣赏何如缀冷削的脸庞中回过神来，就只能眼看着他身旁的人冷气腾腾伸出指尖指了指食堂，又把所有冷白的皮肤藏进黑色大衣，转过身去快步离开。

快得像一部没有声音还被人摁了快进键的黑白电影，带着被滞留的历史痕迹消失在他眼前。

妈的。

黑不溜秋的背影都好看死了。

江赠枝是个行动派，怎么会允许到嘴的猎物这么快就溜走呢？

“诶！穿黑衣服的那个同学，你东西掉了！”

江赠枝这一吼，本来就多的视线更多了。

何如缀算是明白了，这江总，今天存心不让他好过。

江赠枝也明白了，这何如缀怕人看他，注意到他。

好啊，看你躲得到哪去，钻到地缝里我也给你揪出来！

江赠枝原本为了演讲规规矩矩束好的头发，现在微微松散了些，嘴角的笑意荡开来，阳光落在他粉色的眼角，有些肆意漂亮。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连江总都不叫了。

江赠枝越发觉得这人很神秘，他想……一层一层，剥开他，看看他在躲什么，怕什么。

黑色最诱人，无论是黑夜宇宙，还是——穿黑衣服的何如缀。

“就想吃个饭。”江赠枝见人停住了，转到人前，稍稍弯腰，往何如缀眼里看，去看看漆黑的眼底有没有光。

何如缀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对视，尤其是像江赠枝这样无赖又爱缠人的陌生人。

他别开了视线，往后退了一步。

他怕这种没由来的压迫感，也怕自己受不了动手，这一拳下去，他的未来可要稀啪烂了。

索性离远点。

何如缀再次抬眼，说：“我给你指了食堂，你去就能吃饭了。”

江赠枝笑：“你得带带我，不带我，我找不到吃。”

“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去食堂吃，我帮你打好饭菜，你一个人吃吧，走。”

说完就又往食堂走去。

“你早说你不喜欢去食堂吃饭，走，我带你出去。”

何如缀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江赠枝拖着手臂熟练地往小道上走，边走还边打电话，叫人来北门接。

“你放……开我。”

何如缀想要挣脱，却只是换来更紧的抓握。

“你就当交了个朋友，一起出去吃个饭而已，怕什么？”江赠枝把人摁进车里，自己也立马钻了进去，死死挨着何如缀，生怕一道缝他就溜出去。

也有一点点私心。

靠近点，能瞧见何如缀眉尾的疤痕，能望见他脸上的绒毛，在阳光下会发光。

“凭什么？”

何如缀扭回头看江赠枝，一回头就看到炙热的眼神，像是被火烫了一般，他一秒不到立马转了头。

“啊？”

这句凭什么问得没头没脑，江赠枝看着躲避自己视线的人，愈发笑得开心。

“抓我干什么？凭什么要我给你指路？”

“什么叫抓啊？我这不就想多交个朋友吗？看你挺有眼缘，想说说话，想多——和你亲近亲近……”

他的手很凉，即使在夏日里揣在口袋里，也凉得和人一样。

“干什么？！”

何如缀被一抓，猛地往后一撞，头被撞得发麻，也还是用力往后缩，把手用力地往口袋里塞。

“这不看你冷吗？真是不近人情。”

江赠枝心下暗暗嘀咕，这人防备心可真强，说话嘴都差点打结。

“江总，我们不熟，不要靠近我。”

何如缀将歪掉的帽子戴好，偏头看着窗外，塞上耳机，连手都塞得更紧了。

“好好好，不碰你，不过，疼不疼啊？”

江赠枝说着，却还是不规矩地伸出手来，隔着衣服帮何如缀揉着头，不敢揉重，只敢轻轻缓缓地，隔着帽子揉他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