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醒醒！”

“快醒醒！”

“哈……”南渡缓缓睁开眼来，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一动就要散架。

“没事吧？”阿落扶着南渡问。

“没事……这是，媚儿山？”

南渡瞧着熟悉的布景，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是直接从天庭掉下来，还掉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照被冲撞的程度来看，他们都要废了半生修为。

小道士呢？

他转身急切地四处搜寻，在石块背后，他望见了银发铺地的宋北渚。

他不知道心口涌上来的情绪是什么，他只知道，失而复得的感觉，叫他头脑发昏，连朝宋北渚走去的步子都是虚浮的。

他也早料到，宋北渚会有入魔那一天。花印本来就是逆天的存在，它让人疾病不侵，病魔不扰，原本就不符合世间万物的阴阳。

只是他不曾想到，宋北渚，竟能自甘堕落。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南渡嘴里喃喃，漂亮的长发在脚边晃荡。

地上的宋北渚有了动静。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立马神色紧张，扭头看见南渡好好的，完好无损地站在离自己很近的位置，忽然又想哭了。

他总是喜欢哭。

开心了哭，难过了哭，为了南渡，他能再流一温泉的眼泪。

“南渡……”

宋北渚起身将人揽在怀里，两抹银色的头发绕在一起，一个邪肆，一个妖媚。

“我只有你了，南渡。”

指甲卡进肉里，细微的疼痛让南渡很快乐。

他或许有些黑暗，他在想，宋北渚周边的人都死了，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只有我了。

他也只能寸步不离地，爱着我护着我了。

“小道士，我们隐居吧，所有的事，就此结尾吧。”

南渡吻了吻宋北渚的脸。

宋北渚顿住，垂下头与南渡额头相抵：“你甘心吗？就这样放过他们？”

南渡也伸手摸着宋北渚眼睛旁的骷髅：“我若是不甘心……你是不是会为了我……再杀人杀神？”

“何尝不可，”宋北渚又搂紧了些，“从前是我错了，错得厉害，叫你尝遍剜心掏骨之痛，你还痛吗？痛的话你剜我的心玩，我不会死的，只要你痛快。真像一场梦啊……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

以为你再也不会爱我了。

“够了，小道士，我们忘了这些吧，我只要你，只要你还陪在我身边就好。”

南渡抹掉他最宝贝的宋北渚的眼泪，漂亮的眸子里全是光，“此后万年千年，我们都能永远在一起了，是魔也好，是妖也好，我们只要在一起，怕什么。”

“嗯。”

*

四季更替，日夜变换，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他们总是喜欢在春日里接吻欢爱。

漫山遍野的野花开遍，南渡漂亮的身子在花海里绚丽开放，只为宋北渚一人献身。

情动时，连越过他们皮肤的风，是蜜色，有浓香。

一番情事下来，南渡总喜欢调笑小道士。

宋北渚变了很多，但又没变。在南渡的撒娇嘴滑下，还是那般容易动情脸红。

南渡将头贴在被汗濡湿的宋北渚胸前，笑道：“小道士，我得了见不得阳光的病。”

“那我给你撑伞。”宋北渚伸手挡住了朝南渡射来的阳光。

南渡又道：“小道士，我得了一走路就脚疼的病。”

宋北渚伸手拍了拍南渡的头，道：“那我背你。”

南渡笑着，脸上的肌肉都好似在跳舞：“小道士，我得了一离开你就会难过的病。”

宋北渚亲了亲南渡的额头：“那我一辈子陪着你。”

南渡还是不依不饶：“小道士，我得了要你亲亲才会好的病。”

宋北渚还是傻愣愣直往南渡的圈套里跳：“那我亲……嗯?！不对！”

“哪里不对?”南渡翻身压在了又是满脸通红的小道士身上，俯身亲了亲，“现在，可不止亲亲这么简单了……”

风又起，情更深。

*

“这清平道观于百年前的一场大火中覆灭，据传言，是清平道观的大道长的弟子宋北渚魔化后为了那夺人心魄的妖南渡，一把火毁了养他教他的地方，那山鬼啊，世间绝美，只要望一眼，就会心动想亲吻，也难怪这宋北渚被迷了心窍。这为了情走火入魔的，也只有天下第一魔头宋北渚了。”

“诶说书的！那山鬼是男是女啊？那他俩怎么样了？”

“自然是女子！这是什么混账问题！怎样？清平道观自然不会让妖魔为非作歹，那场大火，自然烧死了所有人，连着那魔头，也死在自己手里了！”

“唉，可惜那山鬼。”

“唉，可惜了那痴情魔头宋北渚。”

说书人不乐意了，看着唉声叹气的二人，问：“为何不惋惜清平道观，非要可惜那妖魔？”

戴着斗笠的二人修长的手指在桌下紧紧相握，宋北渚轻笑：“这世间没什么留得住，唯有爱意长存，我们惋惜的，是爱。”

只要爱在，他们便永远活着。

万年，亿年，星辰不落，爱意不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