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纸醉来得越来越频繁，好像是糖粘豆一般地不愿和我分离。

梦春阁里的姑娘都在碎言杂语关于纸家大少爷的事情，羡慕往后那一位在纸家生活的大少奶奶，嫉妒被纸醉捧在手心的女人，那得是何样的女人才能得到她的爱。

毕竟纸家是大户人家，城里未出阁的黄花姑娘她们是做梦都想嫁入纸家，哪怕仅仅是做个填房也无所谓，甚至无名无份只求被纸醉领回家。

我本不该有这样的奢想，然而身在梦春阁见客必当笑脸相迎，小时候因为不听红姨的话被锁在了漆黑无窗的小房间里，一关就是七天，在我以为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嗅到了鸡腿的香气，一双邋遢粗壮的手伸向了我的身体。

他对我说，如果想不饿死就得乖乖听话，想不挨打就得乖乖赚钱，红姨随后跟了上来，我一直躲，一直躲，逃到了墙角全身都在发抖，腿软全身无力，连站起来都吃力。

那时候真是怕极了，也曾幻想过娘亲会来接我，可她走了便再也没有回头，我为了活下来只得听话，只得挤出与情绪无关的笑容来满足层层叠叠的肥肉，任由陌生躯体扑向我，身体承受的痛，早就被自己的心给麻木了，无所谓了。

回忆只觉得，年幼不懂事更是无知得可笑，就为了心里头那一丝倔犟固执不从，细想品味一番，忍不住生出嘲讽，嘴角溢出苦笑亦不知。

纸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来了，没敢回头去看，但我能分辨得出纸醉的脚步声，她悄悄地从我身后抱住了我的腰，低头猛嗅未来得及扎起的长发，将我紧紧拥抱着，低沉的声音透了过来。

“你好香，这是茉莉花的味道吗，小金迷是去了城外，那里有一片茉莉花海。”

“才没有，这是你送我的香水。”

纸醉似乎想不起香水的事情了，她思索了半会儿才一拍手掌，扬眉一笑，又是一句。

“是，上个月我让人从南洋带回来的那瓶洋货吗？”

“嗯。”

“果然，香水就该配美人，很适合你。”

她的嘴还是那么甜，讨得我呵呵笑笑，半推半就两人便走到了床边，她勾住了我的下巴一脸满足的笑意，她总是说我是上天赐给她的珍宝，天下无人能比，是让她欢喜的红粉知己。

其实我是知道的，她和其他女人说过相似的话，我确实是红粉知己，可并不是唯一的红粉知己，对上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她眼里的我，欢喜又次溢出，生怕她生有不悦，我只得痴痴望着她，安静听她说起小时候的趣事。

她从小便是被人当男孩子养，因为当年的龙凤胎只有她活了下来，也就替代了原本应该娶妻立业的哥哥。

纸醉她很不容易，家族重担子压在她一人身上，纸家老爷娶了三门太太，纸老爷和大太太是家族联姻，纸老爷和纸醉的亲娘关系并不好。

大太太生下了纸醉，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她，像是完成了什么很不乐意完成的任务一般，听说纸老爷多年来都没有去过大太太的房间，空让这个女人守了大半辈子的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