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太太私下常有勾心斗角，这三个女人嫁给了一个男人，她们同住一起自然就有过无数的争斗，二太太是纸老爷少年时陪在身旁的丫鬟，也是纸老爷最爱的女人。

可惜出生卑贱，再是喜欢也不可能是正房，她曾经怀上过纸老爷的骨肉。

大太太的娘家人为了稳保纸醉娘亲的地位，下了狠手，二太太滑胎以后再也怀不上了，于是也就有了个唱戏的三太太。

她有着像百灵鸟一样的歌喉，好似被囚禁在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鸟，可能她这辈子也只能成为一只金丝鸟，稍有让主人不悦，就将灰飞烟灭。

大太太紧扼着她的喉咙，后来也就传出了，纸老爷得了终身不得让女人受孕的恶疾。

她们都羡慕嫁入纸家的女人，穷人最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我则是念着纸醉一个人，如果纸醉不是纸家的“大少爷”，我的幻想是不是就能成为现实？

低下眉眼强压心头的一痛，把苦涩掩饰了过去，她爱抚我的力度也愈发地变大，她总把我抱在怀里亲吻我的发丝，将我双手按在床头，拉下轻薄床帘，她在我看来，与其他恩客是不一样的。

她始终是待我温柔，未让我感到不适，于是我忍不住会有幻想，幻想有一天她会带我离开梦春阁，两个人可以过上世外桃源的小日子。

……

纸醉的婚期近了，她来梦春阁的时间从一周三次缩短至一周一次，我只能待在房间里安静地等待着她来，每一次房门被人推开我都难以压抑得住欢喜，总喜欢来的人是她，可来人是别个，是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男人。

他慢慢地凑近了我，等不及一杯酒的时间就把我压倒在床榻上，我习惯性强忍，笑脸待客，免惹得客人不满遭一身恶打，我是不能得罪客人的，他来到这里就是拿钱找乐子，我若不能让他快乐，岂不是让梦春阁招牌不保。

温柔乡之所以是温柔乡，这是因为我们给予来到这里的人一场如梦如幻的痴醉，花钱买梦，谁又计较那些俗世爱侣的假假真真。

前段时间听红姨提起了梦春阁要来新姑娘的事情。

她突然问起了我的年纪，我随口一答当时也没有想其他，红姨当时乍然一惊，皱眉深思，才道一句“金迷，你已经十七了啊。”

“那……”

“十八岁往后的姑娘，可就不吃香了啊……”

“做我们这行的，脸皮就是饭碗，身体就是本钱。”

我笑而不答，随后起身走到了红姨的身后叹息了一句：“我得趁着年轻，赚多几个钱，这世道太乱，只有钱才能护着我，不是吗。”

红姨拍了拍我的肩膀，她望了我一眼，这深深的一眼，好似要从我的眼底看穿什么一般。

“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富家公子，他承诺过要带我离开，他说这里太脏太乱了不适合我，他会带我离开过上男耕女织的日子，但我一等就是二十年，他没有来，我也没有走。”

“所以，金迷啊，你能这样想真是好事，什么男人，什么承诺通通信不过，我们女人得为了自己活着，你迎合的哪里是男人，你迎合的是金子，是金灿灿的金子，有了它你才能活。”

“哎，丫头你小时候不是很想为自己赎身吗，别想着靠男人，你得靠自己。”

我点点头，没有反驳什么，算是应了红姨的话，这一瞬间我甚至觉得红姨还在等待着她年轻时喜欢过的那个公子，那人没有再回来了，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来。

可能是娶妻生子了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吧，又可能突然得了急病死了，怕是对于红姨来说，她是宁愿这个男人死了，也别负她二十年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