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就在离清陵大学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江赠枝在清陵大学门口就下了车，告诉赵归也他现在要去处理私事，赵归也可以开车在这周边转转，五点到清陵大学接他就行。

赵归也点了点头，把车开进林荫道里闭目养神。

昨晚的片段又窜进他的脑袋里，他依稀记得自己看见校服上明晃晃写着市一中的字样，他又猛地睁开眼睛，凑到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的嘴唇，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市一中走一趟。

好吧，他承认他是流氓，但他怎么一醉酒把底线都忘了？人家读高中，说不定还没成年，未成年啊！人家小姑娘的初吻就被一个地痞流氓夺走了，等人小姑娘回过神来，还不得哭死或者去寻死觅活的？

日。得赶快。

赵归也想着就开车离开，打开导航往市一中的方向赶。

江赠枝的车太招摇，赵归也把它停在离学校挺远的地方，又步行着走过去。

路上三三两两的人朝赵归也投来诧异又有些畏惧的眼神，在想这种一身黑，身材高大，眼里满是戾气，口袋鼓鼓的人兜里会不会藏着一把枪。

但又无奈太吸引人。

即使如此一副被人碰到就好像要变成炸弹的狠厉模样，却也酷得要命。黑色的帽檐下，那双雕刻深邃的眼睛叫人出神。

赵归也在校门口徘徊，学校的保安一脸防备盯着来回走动的赵归也，看得赵归也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靠在门口的栾树旁假装低头玩手机。

不过他也真是愚蠢，现在学生肯定在上课，怎么可能看得到？

赵归也这样想着，头顶的烈日也照得让他脑袋里突突直跳，烦躁得很。

无聊打开手机，调开相册，看着一张房子照片久久出神。

房子并不是什么别墅洋房，只是农村常见的瓦房，又甚至是比普通的更差些，旁边的墙皮剥落下来，露出了土胚，被鸟挖了洞，钻了进去。石灰刷的墙角冒出青苔，破败不堪。

比赵归也狭小的出租屋还难看。

但却是他永远回不去的家。

人活一世，总是要犯错的，无论如何，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做对的事，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错，只是有些错，并没有人会那么轻易原谅，又何况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儿呢？

“我走了，明天见！”

一声清脆的少女告别声响起，赵归也关了手机，朝渐渐有人走出来的校门口看去。

他心里有点点慌，塞手机的时候并没有塞进口袋，沿着裤缝直直往下掉。

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捡，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穿着校服的人往外赶，清一色的校服和那极其黏腻的亲吻声，他是无论如何也结合不到一起的。

真是要命了，人这么多，高个女孩子也这么多，他怎么找得到？

“手机，掉了。”

一道很是冷漠的声音响起，赵归也循着声音偏头，唯有再慢慢往上移，才能看到那人棱角分明的下巴。

好高的学生。

“嗯？”面前的人低哼了一声，又把手机往赵归也递了递。

赵归也接过手机：“谢谢。”

他眼神又往上移了移，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若是说赵归也眼里都是嚣张的戾气与恨意，那面前的人眼里就只剩冰霜和冷淡至极的冷月。说话间都是不动声色，眼里无光，话语无情。他薄薄的淡唇嵌在白皙的脸上，边角好似上火了，破了的口却似一朵鲜花。

他衔着花的唇微微一动，吐出两个字来：“再见。”

“……”

赵归也来不及回话，只见那人一身校服却仿佛穿出了古代白衣飘飘，眉目皆是冷意却救人，但仍是古神的清傲之态。

贺俗尘抓着书包的手已经蜷出青筋来，他紧紧咬着牙，嘴角逃不了被折弯的命运，就那么苦涩又甜蜜地往上弯出一轮小月。

和他说话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