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鲸酒吧，平日。

今晚依旧没什么客人，老板娘燕姐坐在用餐区的四人座角落里嗑着糖炒瓜子，百般无聊的监工。

赵湛蓝不在。

可惜没有小姐姐想念他。

她们一看到白与泉身上穿的那件刷破牛仔裤就全疯了。

那裤子不止破得夸张，还破得大胆，割口开在引人遐想的大腿根部，搭配微透的白衬衫简直完美。小姐姐们坐满吧檯根本不想离开。

全端着一杯酒，媚眼抛来笑语丢去，尽管白与泉和平常一样有问必答，几回合下来，小姐姐们都感觉不对。

这个人有心事。

肉体还在这里，但灵魂已经不知道飘去哪。

笑容不勉强，但是很缥缈。

白与泉没感觉，酒吧裡所有人都觉察到了。大胆一点的开始旁敲侧击：“怎么？有心事？”

“没有。”

“不会是在想湛蓝吧？”小姐姐打趣道。

白与泉跟着笑了，嘴上说着不是，心里却莫名地冒出一个人名。他愣住了。就是这瞬间的愣神，让小姐姐们掩嘴轻笑。

她们爽快地喝干酒，在杯底压上小费。

“知道了，姐姐帮你说话。”一个穿粉红OL套装的马尾女朝身边几个人使眼神，白与泉看到这道亮丽的风景线同时移动，迳自往用餐区去。

坐在四人座的角落里的燕姐来不及逃。

一粒糖炒瓜子刚剥掉壳，燕姐捏在手里，脸上堆满笑，应付这群说客。

厨师从出餐口探出头：“这就是女人的战争。”他想了想又道：“你要不要说一句不要为了我吵架？”

白与泉：“……”不需要。

二十分钟后，白与泉被放出来了。

为了还小姐姐们人情，他难得坐在表演区的高椅上，就着麦克风唱了首吻得太逼真，全场安可到他差点下不来。最后是厨师上去唱趁早，他赶紧落跑，离开酒吧前还被摸了好几把。

太可怕了。

他为什么要听赵湛蓝的，穿这条裤子上班？

戴上安全帽，高速下风从耳边狂啸而过。回学校的路上，白与泉一直反复咀嚼那个突然冒出的名字。

没有答案。

只能暂时把理由归咎于赵湛蓝给他看的海报。

半个月前，赵湛蓝就拿着新出炉的海报，趁着空班和他炫耀自己的拍照技术。他哪里知道白与泉的目光全落在那个赤裸着上身、背对镜头侧首冷目的模特儿，谁管他灯光打得多好！

赵湛蓝讚叹自己：“看！我的美感，一婷怎么能跟我比！”

“你看看这她后製的，再看看我后製的。”

“都好看。”

“……给你看简直浪费！”

赵湛蓝唾弃完，把海报卷走了，结果被燕姐发现，直接干走。

燕姐没赞美技术，“我家旸旸真帅。”

嗯，是好看。白与泉不得不承认。

他站在艺术学院的二楼走廊上，看见那个他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从附设盥洗室出来。华凡旸的髮梢湿润，寒冷的冬夜只穿一件薄长袖和卡其宽裤，整个人靠在冰凉的墙上，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

白与泉下意识地走过去，下意识地抬手去碰他额头。

然后，白与泉皱起眉，“你发烧了。”

华凡旸拨开他的手，“展览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是来找湛蓝，他跟一婷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白与泉说，连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说。

他不意外看见华凡旸的眉微蹙。

华凡旸想也不想地站起身，刚要开口拒绝，眼前蓦地一黑，他脚下踉跄被白与泉一把搀住。

“两个选择。”白与泉道：“一个跟我走，一个我把你扛走。”

华凡旸思量了下。

他好像不太可能得出选项以外的答案。

但他还是作死的问：“两个都不要呢？”

“你可以选公主抱。”

“我和你一样一米八怎么可－－”下一秒，他真的被白与泉打横抱起。

华凡旸吓得环住他脖颈，怕白与泉撑不住，直接把人摔地上。

白与泉全程没手抖，抱着同等身量的男生从艺术学院二楼走到后门的停车场，还能稳稳地把他放下来。

这臂力……特么绝对练过！

“抱歉，我今天没开车。”白与泉道，将安全帽递给他。

“没事，别骑太快。”说罢，华凡旸跨上后座，本来手是抓着后边扶手，被白与泉一把拉往腰际，“抓好。”

华凡旸吞了吞口水。

他怎么觉得这句话像是什么飙车宣言？

白与泉油门一催，华凡旸立刻环过他的腰抱好抱满，整个人贴在白与泉背上，像无尾熊抱尤加利树，白与泉都能感觉到那过高的体温透过衣服熨烫着他的肌肤。

他真的放慢车速。

风中，他听见华凡旸贴在耳边道：“前面便利超商停一下，我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