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几分真几分假，我小心揣摩。

“卿月在你府上可好？”师父突然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它好不好，不过听云净说，好像是受伤了。

“挺好。”我低头喝茶，弱弱说出两字。

白惟卿撑起身子抬手抚摸我头顶，这是在表示亲密，也有无奈的意思，他觉得我在撒谎。

师父叹口气说：“那就好，我还以为换个地方生活他会不适应。卿月胆小害怕一个人，你有时间便多陪陪他。来白府时能带上他，便更好。”

咽下茶水，我依旧低头：“唔。”

云净适时替我答道：“前几日，皇子亲自推轮椅带卿月少爷到花园散步。少爷很开心，尤其喜欢蝴蝶。”

听云净的话，白自衡仿佛想起什么露出温柔笑意，眼角出现浅浅皱纹：“没变，他一直都喜欢那些小东西。”

“可不是。”我口中茶味回甘，赞许瞟向云净，他每次为我圆谎都编得有模有样，现在看来师父是真的信了。

不过说起来，我也该见见那无趣的人偶，今后还需要用它讨师父欢心……希望，我和白自衡还有今后。

回府后，我便让云净带路，想看看它过得怎么样。

云净给它挑了个僻静的院落，外围种满竹木将庭院隐藏其中，院里摆着孤零零的石桌。小小院落打理的干净整洁，围厢房半圈种植各色植物，更是在门前摆个灰陶水缸。

我好奇往水缸里探去。呵，养有三尾锦鲤，橙白相间的鱼正在缸中打转游动。

“白惟卿在哪？”我不习惯叫它卿月，听起来太亲切。

“没有丫鬟推少爷出去散步，应该就在屋中。”

云净推开房门，一股药膏的苦涩味飘出。我皱眉往里看，白惟卿果然在里面。

也不知是谁将它摆在榻上，还贴心盖上淡粉薄毯。屋中各色摆件比预料中新，想必是白惟卿住进时刚置办的。

“有派丫鬟照看它？”

“两个十几岁的小丫鬟，贪玩，现在也不知道跑去哪。”

我就近坐在榻边，打量自己的生辰礼物。察觉到我它微微转动瞳孔看来，不似初见时无神。目光灼灼双瞳剪水，眼角朱砂忧郁多情，这双眼倒生得勾人。尤其配上瓷白皮肤，就算躯壳才十三岁的样子，已能看出长成后祸国殃民的风华。

我摸索下巴，十分在意它长大后的样子。

小人偶与我对视久了，竟抿起唇淡淡笑起。嘴角轻微上扬表情含蓄，眼睑微垂不再敢看我。

这是，害羞了？

我噗嗤笑出来，它离我最近突然一惊，肩膀耸动后再无动静。只是将头扭向一边去看云净。

某种邪恶的心理作祟，我偏是不想如它愿，擒住消瘦的下巴逼它与我对视。

“喂，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在看哪？”

云净怕我伤了它，插嘴道：“皇子，少爷四肢尚不能行动，还未学会说话。”

我当然知道它不会说话，只是这双眼看向别人，让我不爽罢了。

现在小人偶脸上已无笑意，眉尾低垂仿佛有些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