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一场大雨在雷声中四下瓢泼，光亮的闪电将安清怨的房间照得明亮。

他怕安妈担心，提前用安清怨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安妈早睡，他会把安清怨安全带回来。

这样也避免了他带安清怨回来时，撞见安妈。

他手上的伤口还是没有处理，灰尘和鲜血凝结在一起，又黑又恶心。

“呃……痛……”

安清怨在凌晨四点醒来，身后的撕裂感让他移动一下，都仿佛要散架。

他脑子里混混沌沌，喝醉酒后的记忆碎片怎样也拼凑不起来，他微微移了移头，正与坐在地板上直愣愣盯着他的姜自寒四目相对。

姜自寒望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冷笑：“怎么，舍得醒了？”

安清怨被姜自寒的语气唬住，嘴巴里也干得很，他吞咽了好一会儿唾沫，才开了口：“你……你怎么了？怎么不在床上睡？”

“安清怨！你是傻.逼吗？！”姜自寒猛地站起身来，有些身形不稳，他上前伸手扯开安清怨身上的被子，扒掉他刚刚给安清怨好不容易换上的睡衣，让他自己好好看，看这些令人作呕的吻痕勒痕。

“安清怨，看清楚了吗？你看清楚了吗？！没看清要不要我帮你扒开腿给你看！”

“这是……不是你……”安清怨看着几欲疯狂的姜自寒，有些不知所措，而后一股强烈地晕眩感传来，让他有些难受。

“安清怨……你脏死了……”姜自寒看着安清怨，忽然笑出了声，“安清怨，姜自寒不是给你耍的，我这人，最讨厌脏东西了。啊，差点忘了送你生日礼物了。”

“姜自寒……你在说什么……”

安清怨被姜自寒这副模样吓到，他登时红了眼，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姜自寒的脸，只是到了一半，姜自寒极其不耐伸手拍掉了安清怨的手，响亮刺耳。

他们就这样，在黑暗里凝视着彼此，一个不知事情缘由委屈，一个心碎心疼又恶心。

姜自寒率先打破这僵局，他猛地拽起安清怨的脖颈，狠狠吻在安清怨嘴唇上，他发狠地在安清怨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钻进他的口腔，他放开安清怨，站起身来背过身，良久开口说：“安清怨，姜自寒不要被别人睡过的垃圾东西，我们分手吧。这是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再见了，安清怨。”

姜自寒明明身处黑暗中，明明说着这么冷漠薄情的话，明明安清怨现在头痛得要死，他却仍是能看到那高大欣长的人，腿走了多远，手握上了门把手，又怎样关上门，又怎样，离开他可能一生都不会再回来的地方。

他懒得再听一句他称之为脏东西的人讲话，他下楼，他冲进雨里，他干涩的眼睛里，再也流不出一滴泪。雨落在他脸上，可怜他似的，替他心碎，替他流泪。

“不……不……姜自寒！姜自寒你停下！”安清怨挣扎着爬起来，拉开他的窗户，冲着楼下拉开车门要坐进去的姜自寒哭喊，“你说清楚，你回来说清楚！我们好好谈一谈……你先不要走好不好？”

一道闪电忽而划过夜空，雷声随后轰隆隆响起，斩断了姜自寒心里的最后一丝不舍。

姜自寒没抬头，他伸手狠狠掐着自己手臂，咬牙吸气，钻进了车里。

“姜自寒——！”

安清怨扒着窗户长长惨叫，白嫩的手指在窗户边缘缺口划破，血珠被雨冲散，独留彻骨疼痛。

雨泼进了他房间里，他抱着膝盖缩在窗户下，开始使劲强迫自己回忆前六七个小时发生的事。

艳红的领带，粗暴的插.入，疼痛难耐的呻.吟，看不见脸的男人，轻佻下贱的挑逗……

“啊——！去死！假的，全是假的！去死，安清怨你去死！”

安清怨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个疯子一样诅咒自己，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带着水珠砸进安清怨皮肤里，砸进安清怨剧烈跳动的心脏里，砸得它，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

安清怨，你脏死了。

安清怨想起姜自寒刚刚冰冷的话，仓皇失色，扶着墙站起来，狠力推开浴室门，颤着手打开开关，有些举步维艰，他侧身站到镜子前，一身脏乱淫.靡的痕迹，让他抖着嘴唇，掉着大滴大滴的泪。

“安清怨你活该！你脏死了脏死了……”

他拿起沐浴露，一把一把地挤，一把一把地抹，直到一瓶全新的沐浴露彻底空了，他才打开冷水，木讷地站在花洒下，失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