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用冷水洗了个脸，手上的毛巾已经破的起了毛角边，又糙又硬，跟块石头似的在脸上磨。

水泥地上的盆摆的到处都是，秋意妈应该是刚洗过澡，地上的水还没有干，湿冷湿冷的。秋意攀着墙，小心翼翼地在给自己做着扩张。

他那张寡淡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薄汗，带着热气，划过他的下巴，锁骨，顺着腰窝，脚踝，再滴到地上。

“嗯...”

手上的东西扔掉的时候，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一股寒气直直地冲向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儿。

每次做的时候纪棠深是不会管这些的，他从来都是只顾自己的舒服，秋意在他底下又哭又叫，只会让他更加残忍暴虐。要不是还想继续折磨他，纪棠深真想再往秋意身上插把刀，让他死在男人的身下，死的也污秽、下贱。

秋意一开始会喊疼，甚至会主动环上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软软地求他轻点。

他还记得那次，纪棠深笑了出来，突然停了动作，把他整个人拖着扔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就给了他一巴掌，他让秋意好好看看自己那一张发春的脸，出口的每个字都扎在他心上，心尖上流血儿似的绞着。

他说:“秋意，你也配？”

秋意被那一巴掌打醒了，一盆水从头泼到了尾，凉意从骨缝子里渗透开来。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忘了他只是一个替身，还亲手害死纪棠深喜欢的人。

那么多年的爱慕在那一刻就全破碎了，化成了一粒粒小尖刺硬生生划破血肉，把秋意残破颓恶的内里明晃晃得晒出来。

后来他就再也没做过这么自作多情的事。

秋意花了好长时间消化了下心情，到酒店房门口的时候打开手机看了看，还要等半小时。

他干脆就蹲在房门口，也没进去，因为他没有钥匙。

深秋的风吹进走廊里，是带着冷气的。走的时候太急了，连件外套也没披，就只有一件高领毛衣裹着他，现在脚冻得像两块冰。

秋意只能使劲地把自己缩小再缩小。

纪棠深今天开会的时候和股东产生了点分歧，东边那块地皮是块值得开发的好地儿，偏偏几个老古董，不知道从哪里找的风水先生，拿着一个破罗盘，神神叨叨地说这地儿是败财运的。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扯了扯领子，一想到等会又要看到那张死人脸，心里又暴躁几分。

纪棠深不是同性恋，要不是秋意长得和苏晓宁实在太像了，他干脆就把他塞进监狱找人弄死得了，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在这个世界消失。

从老远就看到门口那一小团，跟条流浪狗似的蹲在那，不仔细看可能都发现不了。

皮鞋在高级定制的地毯上走的闲庭若步，秋意抬起头，尖尖的下巴从毛衣领子里弹出来。

又瘦了。

纪棠深皱了皱眉。苏晓宁没那么瘦，秋意整个人都快瘦的脱了型，没那么好看了。

他忍不住厉声斥道:“你是没吃饭吗？瘦成这个样子！”

秋意仿佛愣了愣，长长的睫毛跟个小扇子一样挥了一下，轻轻地回答:“对不起，纪先生，这几天会好好吃饭的。”

那语气真是特别轻，特别弱。

纪棠深就恶心他这个贱样子，让人看了就倒胃口，顺势理了理西装袖扣，接着问:“怎么没穿我给你的衣服？怎么？不满意？”

秋意这才动了动身子，把从刚才起一直都带着的一个牛皮纸袋拿出来，弯了弯腰低眉顺眼地解释:“路上穿...不方便，我拿过来了。”

纪棠深没说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锋利深邃的脸像刀一样，黢黑的眼睛发出冷冽的光，让秋意有点惴惴。

秋意本来以为他会打自己，就像以前他不听话的时候那样，揪着他的头皮就往墙上撞，一直到他解气了为止。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今天纪棠深整个人都格外烦躁，根本没工夫去气一些太碎的事，大发慈悲地让他赶紧滚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