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们疯了？”

任南生听到楼下动静，开窗一看，他的半条命都要玩完了。

舍不得就不要送，送了又当着我的面跪地求饶，这就算了，还有另一个狠角色找上门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等他感叹完，他没关紧的门被谢清时一脚踹开，他曾经见过谢清时几次，具体形容这样的人，大概是皎皎君子，温润如玉，但今天这么一看，未必。金丝眼镜也不能阻挡那一股令人胆寒的视线。

“你……”

“滚开！”

任南生躲闪不及，被一拳打在脸上，冲击力让他连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站定，他还要上前，谢清时锐利的目光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谢清时看着沙发上仍在胶着的人，他疾步走到沙发边，扯过姜自寒的头发，对着高挺的鼻梁给了一拳，突然的袭击让姜自寒回过神来，他含着自己血淋淋的舌头坐在地上，看着谢清时要把人抱在怀里。

谢清时眼里流出的心疼与怜爱让他很害怕，他觉得谢清时变成了18岁的自己，变成了那个抱着安清怨走出酒吧的人，但他没有与安清怨闹掰，没有将安清怨贬得一文不值，，也没有冷眼旁观安清怨所遭受的暴力，而是一直一直守护他，一直把爱与温柔给安清怨。

但那不是姜自寒，就是谢清时，陪着安清怨抚平伤疤的，只有谢清时。

“不……是我的……是我……”姜自寒含糊不清，舌头麻木了，鲜血滴在干净的瓷砖上。他扑上来，和谢清时扭打在一起。

谢清时下手丝毫不客气，拳拳到肉，手背在瓷砖上砸出鲜血大坑，他也没了知觉，打到姜自寒没有还手的力气了，他这才站起来，把手上的鲜血蹭在手帕上，弯腰去抱安清怨。

“我……我的……还我……”

谢清时并不能听清姜自寒说什么，他把安清怨的衣服一件件穿好，伸手轻柔地擦掉安清怨眼角的泪，安清怨哭哑了嗓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只是紧紧地抱着谢清时，紧紧地，要把整个人都塞进谢清时的骨骼里去一样。

姜自寒怎么能这么对他，他怎么能……

安清怨埋在谢清时的心口剧烈抽泣着，白皙的脸上像蒙了一层白雾，缥缈要散。

“你爱玩幼稚的手段，我也爱，”谢清时抱着人俯视着姜自寒，眼镜在光下反着光，“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一直觉得安清怨喜欢你，我怕伤害他，所以不想动你，但今天，你做的事完全禽兽不如！要幼稚要折磨是吧？那我告诉你，我最喜欢的游戏，是强取豪夺。”

“放……我……错……错……安清……怨……还我……”

姜自寒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擦掉嘴边的鲜血，咬字模糊，但决心似乎下得很重。

谢清时看着姜自寒，他不哭了，身上的暴戾好像在这一刻通通褪去，他想要成熟，想要快速成长成一个稳重的人，但没有什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错误也不会在一秒之后就被原谅，譬如安清怨，被这样的姜自寒惩罚四年之久。

所以现在道歉有用吗？

谢清时懒得与姜自寒再说一句话，转身抱着安清怨就走。

身后被人拽住西装衣摆，谢清时只是冷声说：“放开。”

“我……我不会这样做了……你把他还给我……还……还给我……”

姜自寒的成熟转瞬即倒，孩子还是孩子，幼稚可笑，永远不知道我不会这样做了这样的话之后，没有后悔，没有补偿可言。

“不。”谢清时也幼稚地回复，甚至不成熟地瞪了一眼姜自寒，狠狠一拐，挣脱姜自寒的束缚，带着安清怨走出门。

安清怨没有听进去任何他们的对话，但在听到姜自寒说要让谢清时把他还给他的时候，他涌上来的哽咽让他只能死死拽着心口，让一颗碎了千遍万遍的心，又狠狠揪起来。

他一直知道姜自寒小孩脾气，知道他幼稚，但他一二再，再而三地忍让，到底是有限度的，给他的爱也差不多被这些年消磨殆尽，他恨他自己，为什么都这样了，还对姜自寒抱着什么样的期待，或许在这四年里，他偶尔的温柔，偶尔的体贴，都把四年前的十八岁姜自寒叫回来了，安清怨一直没变，但姜自寒变了，所以他觉得安清怨也变了，不爱他，不检点。

“安清怨……安清——怨——！”

姜自寒追出了门，彻天的哀嚎让安清怨在谢清时怀里颤抖不已，他不能，不能让姜自寒还有折磨自己的机会，他们这段苦不堪言的感情，必须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