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这时候已经没有了鲜花，只余下几棵常绿的针叶树还能瞧见生机。

安清怨看着窗外，思绪不知道飘哪去。

谢清时看一切都布置好了，本想叫安清怨打个电话给何如缀他们，但看着他宁静的脸庞，谢清时掏出手机，拨通柳炎的电话，让他去一趟。

结果电话还没挂，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谢清时让帮忙的人去开门，何如缀和江赠枝已经到了。来的人，还有赵归也和贺俗尘。

据听说，贺俗尘为了躲他妈，带着赵归也也来了洛云。正好路上遇见，也就一道来了。

虽然贺俗尘并不认识安清怨，但赵归也对安清怨有印象，他以前偶然撞见姜自寒把安清怨抵在楼道里做，姜自寒太过暴戾，赵归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站在原地，直到安清怨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安清怨一张泪流满面的苍白的脸，看得他心惊。

“这两位是？”

谢清时只知道何如缀和江赠枝，于是向何如缀询问。

何如缀一一介绍完，谢清时表示欢迎，带他们入座，而后走到安清怨身旁，揉了揉安清怨的头发，说：“他们来了，来吃东西吧。”

安清怨的眼神从那棵枯死的树枝上收回来，看了谢清时一眼，朝他点了点头。

何如缀看着安清怨，一种他并不快乐的感觉让他觉得他也跟着安清怨不快乐一样，他伸手去握江赠枝的手，江赠枝在打电话，他伸手回握了何如缀，紧紧地，要传递温暖一样，轻轻摩擦着何如缀的手心。

赵归也和贺俗尘因为对这里不太熟悉的原因，赵归也拉着贺俗尘一起打起了游戏。学霸就是学霸，赵归也随便教了教，上道太快，很快他就被贺俗尘带着打怪兽了。也渐渐消退了一些陌生感。

安清怨跟着谢清时坐下，此时脸上已经是春风满面，红润有气色，他和何如缀说了最近的生活，而后主动握了握谢清时的手，说：“我和他很快就要结婚了，何如缀，有时间就来看我吧。”

谢清时有些受宠若惊，他愣了几秒，面色柔和下来，伸手把人抱在怀里，说：“我也一样邀请你们，你们都来吧。”

赵归也看向安清怨，贺俗尘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他，小声说：“安清怨是给谢清时面子，看起来谢清时想趁着今天求婚。”

“啊，这样吗？安清怨不喜欢吗？你看他现在比我之前见到他的时候更健康了，嫁给谢清时不挺好吗？”

“你……唉算了。”

贺俗尘拍了拍赵归也的肩，低头吃自己碗里的菜。

赵归也还疑惑不解时，他的眼神往下看，正巧看见江赠枝放在身侧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姜自寒”三个字，而且也正在通话中。赵归也又抬起头来看看安清怨，又看看手机屏幕上的姜自寒，忽然一种没由来的酸涩爬上来，他突然顿悟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向还在相谈甚欢的人说了句慢吃，转身打开门出去。

他烦躁地拿起一根烟，靠在墙边抽了起来。他这时隐隐约约听见了院子里的打架声，他转过墙角，看到了在蒙蒙细雨中纠缠在一起的人。

是姜自寒，是给他工作的姜自寒，之前不是死了吗？现在怎么会在这？！那个通话，他还以为是江赠枝搞的什么让已逝的姜自寒安心的仪式，原来真的还活着！

“安清怨！安清怨！”他朝出来的地方大声叫着，一把推开门，一阵冷风随着他的动作冲进了温暖的房间，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姜自寒还活着！他在门外，他就在门外！你要去找他吗？”

安清怨被赵归也冲动粗鲁的行为搞懵，他凝视着赵归也，直到赵归也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却依旧不动，任谢清时握着他的手，抚着他的背。

贺俗尘向他们道歉，走到赵归也身边，说：“你真是傻得可爱，赵归也，爱情这东西，你知道的真是少。”

“操！我管他什么是什么！安清怨，你最好一眼都不要出去看姜自寒，让他被别人打死最好！”

赵归也气愤不已，瞪了安清怨一眼，又瞪了贺俗尘一眼，跑出了门。

安清怨强装镇定的手开始轻微颤抖起来，他看着碗里的食物，努力使自己集中精神不去听赵归也的话，他刚好了一点，江赠枝也挂不住笑脸，猛地起身，笑着对安清怨说：“你慢慢吃，我去看看死掉的姜自寒。”

屋子里陷入了死寂，何如缀坐不住，也跟着人出了门。

安清怨指尖抠进了掌心，指甲都要剥落一般，他突然猛地起身，推开江赠枝跑了出去。

雨下得很小，但冬天的雨很凉，凉得安清怨变成一具冰凉僵硬的行尸走肉。

院子里，姜自寒还在疯狂打被他压在身下的人，他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地问为什么，每个字都带着血一样，滴得人痛苦不堪。

赵归也他们终于把人拉开，安清怨这时才看见了姜自寒打的人，那张脸，若不是对他一直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记忆深刻，他肯定会不记得。

是周柯。

周柯。可姜自寒为什么要打周柯呢？

周柯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安清怨，脸上的血使他看起来凄惨万分，他仿佛被打得脱了力，直到安清怨走得很近，他才能听见周柯张合的唇里说出话来：“对……对……对不起，当初……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