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前面堵车了。”

谢清时伸手紧紧抓着安清怨的腰，面色冷峻地看着前面不停闪烁的红灯，偏头把安清怨已经全然淡漠的脸扳过来，与他对视：“安清怨，你猜，姜自寒会不会来？”

安清怨的眼睛里没有焦点，他在想，那枚戒指又被扔掉，又被车辆碾碎，追出来的悲痛欲绝的人，会不会在流中跪在地上一遍遍寻找，寻找那枚历经磨难的戒指。

可这一次，它应该再也回不来了。

从前只是一辆车，今日是好几十辆车。

要完蛋了吧，姜自寒要完蛋了，我也要完蛋了。

“谢清时，还债的方法有上千种，唯独这一条就让人唾骂厌弃，你还偏偏选了。”

“可姜自寒也选了，你也心甘情愿认了，到我这，又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这世界上，只需要一个姜自寒就够，被拴住的滋味，我也只想体会一回就够了，”安清怨的眸子慢慢聚拢了光，但却仍是死寂枯败，“我以为你会不同的，谢清时，是我瞎，我一直都很瞎，看错了姜自寒，也看错了你。”

谢清时伸手摸了摸安清怨的后脑勺，笑得凄惨又无奈：“我也看错了你，我以为你会有良心，会懂得回报我所想要的，但你分明就是一根贱骨头，姜自寒假死一回，跟踪你几回，向你献几回殷勤，装作痛改前非的样子，你就心摇了，你就要为他坍塌了！恨不得……恨不得立马抛弃我，立马去找他！”

“我这些年赚的钱，我都存在一张卡里，那张卡……”安清怨偏过头，看着窗外，“被我藏在你车里，一直都在，我把我自己所有的吃穿用度，都计算得分毫不差，我往里面攒的钱够支付了，剩下的往里打的，就当我报答的你的。你想要和姜自寒一样，得到什么感情回应，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因为……因为你爱他，安清怨安清怨！你一直都喜欢他！他踩踏你，他羞辱你，他折磨你，你反而越要爱！你是神经病吗？！”

“是！我就是！”安清怨说，“从前那些事，我也有错，姜自寒捧来的真心，是我砸碎的，他自己在暗夜里拼起来，又装一头凶兽来折磨我，他不痛吗？他也痛啊！这些年我不理他，他一直跟在我身后，我走斑马线，他在，我追小偷，他在，我中暑，他在，我生病，他也在！他隔得远远的，他够卑微了，他是谁啊，姜家少爷，何必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你懂，你什么都懂！你们现在都因为这狗屁爱情无比高尚，我呢，我算什么？！”谢清时的眼角掉下一滴泪，他压抑太久了，他笑太久了，他也太累了，他也……会哭会生气啊。他看着安清怨执拗不肯看自己的眼神，近乎哀求，“我也需要你啊……安清怨，我也爱啊，你看看我，你别回头，就看看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好不好？”

“强求不来的，谢清时，你不要……”

“安清怨——！”

车外传来一声呼唤，安清怨看向声音来源，雨刷刷掉雨，一辆自行车从缝隙里停在谢清时的车前。

雨不大不小，但也足够模糊这个世界。

这个在安清怨看来荒谬搞笑的世界。

也正在此时，车流开始慢慢走动。

柳炎转头向谢清时征求意见：“谢先生这……”

谢清时满腔怒火，他突然把安清怨的脸强硬地拉过来，贴在自己脸上：“开，姜自寒不是死了吗？你怕什么？”

安清怨瞳孔骤缩，他呆呆开口：“你……你说什么……谢清时……你说什么……”

“他不是爱做死人吗？挺会博同情啊，我不过帮他满足一下心愿罢了，柳炎！开！”

安清怨看着在车前一动不动不动的姜自寒，他摇头失声惨叫：“你滚开啊！你滚开！你在干什么蠢事？！”

姜自寒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他大声回复安清怨说：“你要跟他走，你就轧着我的尸体走！安清怨……我求你了……你别折磨我了……别折磨我了……”

他已经快要精疲力尽了。

要他看安清怨和别人好，那让他死了吧。

让姜自寒，让原清安，为他们铺一条红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