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疯子，偏执又疯狂。

但他们越是偏执越要爱，越爱越痛，越爱越痛，可他妈就是不放手，就是不退步，就是要身心煎熬，两相折磨。

谁是疯子，不止姜自寒，大家都是，凡是淌进这条河流里的人，都疯。

他们被爱指使，有人一生幸福，因为爱甜蜜，有人一生煎熬，因为爱痛苦。

你要问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唯有自己体会，爱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姜自寒体味了够，安清怨也尝了个够。

“开车啊！柳炎你干什么？！”

柳炎面露难色：“谢先生，你冷静一点，这是活人，会判罪的。”

谢清时笑：“都告诉你他死了，你怕什么？他把姜自寒的身份抹得干干净净的，死的会是姜自寒，原清安本来就是捏造出来的，怕什么？给我撞！没听到后面催促了吗？”

安清怨狠狠张嘴咬住谢清时的手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一点情面也不留，一拳砸在谢清时的眼镜上，金属镜架划拉下来，将谢清时英俊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别逼我……我求你们了！你们都没有别逼我了！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玩不起你躲我藏的游戏了！谢清时……我真的很感谢你，你在这，”谢清时摸了摸心口，红着眼继续说，“你在这里有分量的，我会一直一直记着你的好，人总要原谅自己学着释怀，别这样……”

谢清时被安清怨剧烈的反应吓到，维持着偏头的姿势过了许久，他扯了扯嘴角，一双温柔的眼睛没了眼镜，看起来更加哀伤：“我陪你六年了，安清怨……六年啊……我所有的爱都放你这了，你把我杀了……连骨灰都嚼了，你只给我剩个空壳了……”

“嘭！”

安清怨看窗外，姜自寒已经到他侧边，他拿着不知哪拿的石头，一下又一下，砸着谢清时的车。

“出来啊……你出来和我说话……你接了戒指……你就要和我结婚，你不能走……安清怨……安清怨……”

“谢清时，放了我吧，我求你了，”安清怨紧紧握着拳头，把那些脆弱和委屈，咽回肚子里，“让我去抱抱他吧。”

谢清时看着安清怨，眸里的绝望成了一滩海：“那你也抱抱我吧，我也求你了。”

安清怨犹豫了一下，最后缓缓伸手把谢清时的头放在肩膀上，他轻声说：“谢谢。”

“柳炎……”谢清时呜咽着，“开门。”

“谢先生……”

“给他开门吧，”谢清时伸手摸着安清怨的后脑勺，就像从前很多次安慰他的情绪那样，一直轻轻摸着，“我永远抓不住你，我把你插在我的口袋里，叠在我的腿上，但从来都只是虚影，安清怨，我一辈子都爱你，要是他不好了，你再回来……我一直都会等你，一直一直。”

“谢谢，”安清怨直起身来，伸手拍了拍窗外，让姜自寒冷静下来，他看着谢清时，说，“但我们永远只会是朋友，你明明知道。”

还未等谢清时再说些什么，身旁的人已经像一缕烟，雨中雾，钻出了车，与外面融为一体，再也不见。

姜自寒几乎是一瞬间抱住安清怨，他的脸上还挂着伤疤，又哭又笑像个傻子。

车流在他们身旁来来往往，警笛声在远方响起。

姜自寒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些年，偷藏在安清怨身后的心情，他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只敢在无人的角落，默默窥探着自己从前恋人的生活。

他理智让他远离，让他去忘记，但那些纷纭的往事，每一件都让他想起安清怨的眼，安清怨的手，安清怨的每一处让他从前动心的模样，以及安清怨的好。

他凭什么，凭什么要原谅自己啊。

他想都不敢想。

他只是习惯追逐，习惯让安清怨永远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缺了安清怨，他就缺了心脏。

他抱着怀里的人，车流像是从前的往事，迅速在他耳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最后在安清怨的话里，回归现实。

“先跑吧，总不能今天还去警局做一回客。”

姜自寒伸手抹了一把汗，想笑却还是抑制不住想哭，那嘴角上下波动，他重重点头，手里攥得紧紧：“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