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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短暂的缘分似乎就此打住。他们不过是在人海里不经意相遇，好像如果不出意外，再见应当是归还于人海。

程一水刚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脑子里莫名其妙就蹦出来先前陆知意说过的那句话来。

所以这算是艳遇么。他在心里数秒，过一会儿又回头，嘴角跟着往上抬了抬，停在路边儿的那辆车还没开走。

程一水迎着风，几乎是气喘吁吁地来到李清持面前，上去问她要联系方式。

风还挺大，黏腻又湿冷。程一水的头发被吹得糊在了脸上，勾着下巴的发尾还在不停飘挠着。他半蹲下身扶膝盖，然后很快站直，朝李清持晃了一下手机。

“啊，我叫程一水。”程一水做了个自我介绍。他语速很急，话里还带着点儿没平复的喘息，完了以后又笑出一口白牙，问：“可以留个微信吗？”

感情这事儿大约很难用言语说清楚，就像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肤浅、低俗地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女人感兴趣。

*

四目相对那一秒，程一水用眼神直迎。

李清持静静地看着他，就觉得小朋友这一笑果真是漂亮，很招人。

程一水整个人浴在月色里，肤色被衬成冷调的白。那一对儿内藏的双眼皮很浅，一笑，卧蚕跟着显出来。眼珠是温柔透亮的琥珀棕，里面像淌着蜜糖。

李清持也跟着很好脾气地笑了一下，然后问：“为什么？”

程一水平静地开始在脑中衡量，对方应该会喜欢性格乖一点的男孩子，于是弯着眼睛又笑一下，脸上似乎泛起了一些害羞的红晕：“因为我想认识你啊。”

李清持没言语，只跟着笑了一下。

程一水还以为自己要没戏的时候就见她翘起了一边唇角，懒洋洋地说好啊。

接着李清持就用手机调出二维码，然后示意他加联系方式：“愣什么呢？”

坐前座的宋致在听到这个陌生的漂亮男孩子问老板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就有点儿瞠目结舌，心想这小朋友到底年纪小，还是太嫩。

结果下一秒就一脸惊奇地看到老板招手让小孩儿过来，低声又说了什么。然后主动掏出手机，双方互加了联系方式。

“好的，谢谢。”程一水扫完码，把手机揣回大衣口袋又轻声对李清持说了一声再见，这次没再回头。

回到家，把房卡和钥匙随意扔进玄关的柜子上。程一水一手撑着墙，然后半蹲下/身，换上拖鞋背对着屋门往里走。脚后跟还在外露着，衬得脚踝骨格外纤细。

他微低着头，露出毛衣里藏着的一小截脖颈，眼皮子底下是一点淡色小痣，不笑就显得寡冷。

到家照例先把客厅和房间里的灯都给打开，然后开电视，让空荡荡的公寓里充斥着吵闹的人声。

公寓格局并不算小。程一水一边走，一边把手绕到颈后，摘下了原先戴在脖颈上的那个chocker，然后放在客厅的收纳盒里收好。

趿拉着拖鞋去洗漱的时候，他照镜子留意看了一下，脖颈上的那道疤浅浅地，乍看起来还是很难看。

程一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又换了件舒适的T恤，头发微潮，肩膀还搭着毛巾。他坐进沙发里掏出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时间将近凌晨三点钟。

微信通讯录赫然多出一个红点，程一水触屏操作，点同意。崭新的消息界面一下子跳出来。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对方的头像是一只憨傻可爱的阿拉加斯加，正冲镜头吐着舌头。

他啧一声，猜这人可能是喜欢小动物，又觉得还挺有反差萌。程一水这么玩味地想着，忍不住笑出声，又随手点进李清持朋友圈翻看起来。

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地，对方的朋友圈居然干干净净，一条日常动态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私人号。

手指隔在半空顿了一会儿，然后又落下。他敲着键盘打字，主动给对面编辑了一条消息，然后点ENTER键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