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中途程一水去了趟厕所，徐还不知道又打哪儿闪出来，同李清持开着无聊的玩笑话：“行啊你，什么时候改好上这口了？”

徐还这人极有意思，平日里特喜欢端着一副文人的风雅做派，说起话来也能哄得那些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儿们一愣一愣的。李清持认识她也有十几个年头，自然清楚她其实是个最好八卦的性子。

“没那意思。”李清持抿口茶，然后特无奈地笑，从好友的话里听出点儿话锋，于是又问：“怎么，你认识他？”

徐还咬了一颗烟，正作势要点火的时候就见李清持皱眉说：“没瞅见文珺也在这儿呢么？”

“嗐。”徐还这才瞅见一直悄默声儿坐着的小孩儿，只好讪讪掐掉烟，又剥了个花生往嘴里丢，一边嚼一边继续说：“他不就是拍电影的那个么，程什么来着，反正还挺红的。”

“程一水。”李清持又夹一筷子，搭了句腔。

“对对对。”徐还一边说，还特地拿手机找出他微博主页亮给李清持看。

这话甫一出口，徐还自儿个仔细一咂摸李清持这话里的味道，又不由得一顿：“不对啊，感情儿你连他是演员都不知道？”

李清持扫了眼徐还举着的手机屏幕，程一水的微博认证显示是乐瑞传媒艺人，然后平平淡淡地收回视线，只笑：“所以说么，还是你想太多。”

李清持说完，低下身子，抽了张纸巾替文珺擦了擦沾在唇角的油渍。

“这个圈儿里不干净，尤其他们这样风尘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总要沾上几分轻浮气儿。”徐还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说到这里又“嗐”一声，发自肺腑地说：“总之，你可得擦亮眼睛。”

文珺用手肘撑着脸，专心看窗外一树一树的玉兰。

李清持收回视线，拿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对折了折，随手给扔进垃圾桶，没应下文。

没多久，程一水很快又回来，大约洗过脸，额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就拿了一张纸巾擦。

李清持看见他右脸颊上黏了块儿纸屑，伸手指了指。

程一水“嗯”一声，语调微上扬，是疑惑的调子。

“脸上有纸屑。”李清持解释。

程一水伸手胡乱蹭了蹭。他的肤色比平常人还要再白一个度。皮又薄，手指在脸颊上轻轻一压，就是一道红痕。

李清持又指：“是右边。”

后面徐还又叫服务生送上了一坛甜米酒。

“酒就免了，”李清持直接替程一水拒了，不动声色看了眼他手背上黏着的那个OK绷，又解释：“他今儿个发着烧，回去还要吃药。”

这话乍一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暧昧，徐还有些戏谑地笑了下。

结账的时候程一水坚持自己请，最后才发现结果李清持已经早早地埋完单。

回去时程一水依然是坐李清持的车。之后自然不会出现像小言里那样，半夜送异性回家，对方提出请上楼喝茶的烂俗戏码。

下车的时候程一水走了三两步又回头，朝李清持招一下手，衣服袖子太长，只露出一截手指。

他的脸上还带着晃眼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齿：“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