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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号那天是圣诞节，下午飘起初雪，地上落了薄薄一层。天气很冷，霾又重，出门都要带防护罩。

晚上程一水、江亓和陆知意三个去吃火锅，地点就定在他们以前上过的高中附近。

店里的位子早早坐满，推开门，楼下吵闹且混乱，碗筷碰撞，辛辣的食物香味儿混着热气蒸腾。

拐上二楼，程一水扫了圈儿包间房牌号，甫一推开门，就听到陆知意正用粤语同人国骂：“你估我傻嘅咩？扑街啦你！”

陆知意声音甜，用港台腔骂人的时候就格外显得没有气势，只得先一步掐了电话，好断掉对面的欲盖弥彰的解释，然后抱着珍珠奶茶，吸管吸的发出“哧哧”响。

坐一旁的江亓看着他只能特无奈的耸肩。

他喜好吃糖，于是喝东西的时候常常放全糖，还要加各种料。程一水一直搞不明白陆知意怎么喝得下去，也不嫌齁。

“怎么？”

“江翟同人玩暧昧，被我抓到把柄还死不承认，超级会倒打一耙。”陆知意听他这样问，硬是被气笑了，讲到一半又翻了个大号白眼：“玩就玩了，这种事也能传到我耳朵里，手段未免太low。”

这个江翟自然是他前任，陆知意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直到一朝栽在感情上。从情窦初开，到后来每次恋情总以惨败告终。

可以说程一水以第三视角旁观了陆知意自高中时代起，到现在每一段儿如昙花一现的恋情。

*

菜刚上桌，程一水的手机就响了。他听到对面打火机点火声，郑昼懒洋洋的声音跟着飘过来，“在哪儿呢？”

程一水没多想，便说了位置。掐掉电话，在涮羊肉的江亓插一句嘴，问：“谁啊？”

“郑昼。”程一水声音含混地继续解释郑昼在附近，恰巧刚散了一场局，便说一会儿过来。

结果不出十分钟郑昼就来了，穿一身卡其色美式军风大衣，搭长靴，刚好应那句“走路生风”。

程一水还记得去年夏天，陆知意突然说想吃螺蛳粉，就叫上他一起。吃到一半，郑昼穿一身高定来了，跨过一地牙签和啤酒瓶。

全程面不改色、云淡风轻。

那姿态好像刚从秀场走出来的似的，隔壁正喝酒划拳的食客一看见她眼睛都直了。那眼神大约和看神经病没什么差别。后续是那身西装熏了一身味儿，当晚回家就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最后由郑昼埋单，其余三人都没客气。后面又转场去了附近一家清吧，喝了一轮酒，陆知意就又开始感春悲秋，无病呻吟起来。只是后面话题一转，莫名其妙又绕到程一水身上。

“上次你说的那个‘极品’，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

程一水没应声儿，陆知意啧一声，随口猜：“二垒？”

程一水半趴在吧台，笑着摇头。他平时经常喝酒泡吧，酒量却可以算是一个谜，因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若旁人不清楚或许以为他是千杯不醉，很难看穿。实则他醉酒时候反而要比往常看上去更清明，只是脸颊和耳廓会泛起微红。

陆知意瞪圆眼，声气儿往上提：“三垒吗？”

江亓翘着腿，饶有兴致地坐一边听。

郑昼不清楚原委，一听他们这么说，兴致倒跟着被挑了上来，脸上还带着点儿惯常的笑意：“怎么着？”

程一水撑起下巴，倒没解释，只一个劲儿地笑：“没有，是你想多了。”

其实后来程一水再没见过李清持，两个人也少有什么交集，说好的一顿饭局也就这么飞了。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生活不是写小说、更不是演电影，哪来那么多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