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录
  • 简介
  • 收藏

    战神

    “这可如何是好?”允浩佯怒道,“你就没派人劝阻劝阻?” “皇上,您不必再演了!”江侍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允浩,“微臣输了,下月初五确实是黄道吉日,既然四位公主已经知难而退,臣建议,您和金将军下月初五便完婚吧。” 事已至此,江侍郎也不是傻子,那些精彩绝伦的故事,寻常说书先生哪能编的出来;军营重地,粮食皆由户部提供,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钻出那么多羊肉来让将士们打牙祭;那珊瑚树,为何哪里不卡,偏偏卡在城门上,还有,普通百姓怎么会知道皇帝哪天成亲?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金府和皇宫里连成亲时的灯笼、红帐都挂好了,真当他一双招子不亮么? “既然爱卿没有意见了,那婚礼大典的事便交由你办理了,办好了重重有赏。”允浩大手一挥,“既然大事已毕,众卿家便退下吧!”

    第八章 金九归京,俗事莫问(中)

    小说: 战神 作者:九少醉臣 字数:5688 更新时间:2021-04-11 23:58:14

    “还不快滚,非得要老夫亲自动手么!”

    余下众人见状,哪敢造次,连滚带爬地奔出了府门,只担心慢上一步被这老管家拎住了衣领,喧声震天的金家宅院,瞬间平静下来。

    “这位老人家好俊的功夫,金公子手下果然无庸才!”

    这一声称赞让展扬一张脸瞬时通红,不敢看在中的神情,岂料,在中却说道:“这位老人家老则老矣,却是老当益壮,你们姐妹俩若是有兴趣的话,大可一试。”

    如诗如画羞赧地掩住了樱唇,唾道:“金公子好不害臊,当着女儿家的面说这些!”

    “展侍卫,不想同她们姐妹俩切磋切磋么?”在中又道。

    展扬只急的手足无措,张口结舌:“我我一粗人,哪能……享受……受这……艳艳福!”

    “我几时让你享什么艳福了?这俩丫头武功不比你差,你可得小心了。”在中一句话让三人绯红了脸,他却权当不知,闲闲地指指旁边的空地,泼酒击打出方圆一丈的圈,“谁先被打出界,便算输,输的人,一月不得沾惹荤腥。”

    “金公子,这事儿我可做不来,这不是欺负小姑娘么?”

    “她们俩同慕琴慕棋二人乃是师承天门道长,展护卫就这么自信能胜过天门高徒?”

    展扬睁大了铜铃似的的双眼,惊诧于在中同这两位女子的关系之余,又上上下下将如诗如画二人打量了个透彻,正犹疑间,两位女子却促起发难,鸳鸯双剑一上一下迫向展扬,展扬不防有此一变,登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两姐妹且战且退,待入了在中划的圈子后,便一味死守,不教展扬入圈。

    在中被如诗如画二人的打发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说道:“半个时辰后,若展侍卫还攻不进圈内的话,您就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四字,犹如一盆冰水,狠狠地将展扬浇了个透,当下打起精神,一双厚掌舞了个风雨不透,直把两姊妹的剑芒生生压了下去,正得意间,后背蓦地冷风飒然,展扬也顾不得形象如何,直往地上滚了两滚,避开那破空袭来的两枚竹蜻蜓。

    “嘻嘻,我就知道,九哥不会任我们被人欺侮的。”如诗展颜道。

    展扬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暴跳如雷:“不算不算,金公子你使诈!”

    “哦?”在中挑眉道,“我可曾说过,不会出手?”

    只一句,堵得展扬哑口无言,却听在中又道:“展侍卫,忠厚是美德,不过,忠厚过头了,难免便成了愚钝,您长伴君侧,若是没有这等警觉性,轻信旁人,皇上安全堪忧啊!”

    “可是,金公子您可不是外人,您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我相信您绝不会做出任何对皇上不利的事。”展扬抢白道。

    “如今的金九确实对皇上忠心耿耿,但若是有朝一日我怀了异心,想要黄袍加身,设计陷害皇上呢,展大人,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您身负重任,更应谨慎行事!”

    展扬怔怔地望进在中那雪清的眼中,一颗心狂跳不止,这少年年纪虽比他小了十余岁,却是字字珠玑,难怪连皇上对他如此器重,甚至曾当着他和龙战的面撂下话,待郑氏江山平定,若金九欲同太子成婚,他亦无条件支持,哪怕金九无法为郑家诞下子嗣,他也绝对相信,以金九的能力,足以调教出名垂青史的国君。

    八年时光,一块璞玉,已被打磨地光华夺目,展扬顿时对那句鬼谷门下无庸人深信不疑。

    “好了,接下来一月,展侍卫便多多吃斋养气吧,这两位丫头,麻烦您送她们二人回天香楼,我赶路累了,先回房休息。”

    目送在中消瘦坚韧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尽头,展扬拍拍两个痴痴凝望着那片雪白的女子,低声道:“走吧!”

    待三人身影消失后,那早该离开的少年却自回廊尽头露出清雅绝伦的面容,不悲不喜,只是眉间凝着淡淡的愁绪,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要肃清蛀虫,将赔上多少清风傲骨。

    风袭衣袂,雪染馨香。

    金宅书房,左侧书架,顺数第三个,一本治国策,反转书页,地砖噗噗翻起,露出个五尺见方的地洞来。

    端坐于轮椅上,扣上面具,银狐让展扬带路,两人落入地道中,借着两侧昏黄的油灯,急速前行。

    地道中各关口的守卫均是自青龙战将中挑出的好手,若有闲人闯入,格杀勿论,不过面对两人,众将士却俱是恭敬有加,每个关口均有人指示路径,一路行来,倒也颇为顺利。

    只是展扬却甚是奇怪,这几日,他每天于皇宫金宅往来穿梭,也未见这些个士兵给他半分好颜色,为何银狐不过是清冷冷地一颔首,便有如此多人受宠若惊?

    “展侍卫不必惊讶,因为区区正是他们的总教头。”

    淡淡的话语扑在耳际,更令展扬全身一震:“你?”

    “您还真以为,我当真是八年未曾出过鬼谷么?”在中瞟了眼展扬变色的脸,对这男人大惊小怪的模样甚是不悦。

    “鬼谷不是曾有门规,学艺未成,不得出鬼谷么?”展扬奇道。

    “你不也说过么,鬼谷门规乃是学艺未成,不得出鬼谷,并未说,学艺未满八年,不得出山门。”

    “那……金公子的意思是……您早已具备下山的资格?不过,既然如此,您为何又非得在鬼谷呆上八年呢?”

    “这几年,其实,我也曾秘密返京,皇上的寿辰,我也参与过的,不过因为是戴罪之身,不敢为人察觉,每次只是悄悄来,而后偷偷回鬼谷,前后逗留不到一月,这一月的时间,便都在皇陵中同青龙战将度过。”

    皇陵虽是作为青龙战将的秘密训练营地,然毕竟不敢为慕容和叶家的人察觉,一直蜗居在那墓室之中,不见天日,且墓道之中,多年的死尸及殉葬物事霉变味道极其刺鼻,甚至连那长明灯中燃着的,都是散发着怪味儿的尸油,且这一时节乃是宫中戒备最为森严之际,御膳房根本不敢往山上送粮送菜,这便意味着银狐要同那些莽汉们一起食野菜,甚至一起挨饿受冻,须知银狐翻过年头方满十九,展扬嗓子一哽,不知该如何劝慰。

    “你别以为那些个汉子高傲不搭理人,多年的训练使得他们除了己方战友外,不敢轻信任何人,哪怕你是皇上身边的展护卫亦是如此,所以,不必介怀。”

    “那,您第一次入皇陵时,他们对您也是这副模样么?”

    “如果换作是你,某日皇上突然要你拜一个十五岁的幼童为师,你会乐意么?”银狐不答反问,展扬被问得哑口无言,却突然像是被烧着了尾巴似的惊呼:“您是说,您在十五岁时已然学成鬼谷绝技?”

    “绝技?”银狐哂笑,“这世上从未有哪种功夫担得起绝技二字,只有懂得相机行事的绝世高手而已。”

    “那公子的意思是,若是懂得相机行事,即使是寻常招式,也可天下无敌?”

    “虚招过多的招式不过是花拳绣腿,真正的杀招,还应当……”倏地拔出展扬腰间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斫,听得一声轰响,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银狐只轻轻地将刀插回鞘中,语气甚是平静,“他要跟踪,我没意见,但是跟踪到我眼皮子底下,却是万万不可的。”

    弹指之间便取人性命,展扬兀自心惊,银狐却已飘远:“记得,和龙护卫好好享享艳福,可别被那几名女子给吞了。”

    御书房。

    身著龙袍者倚着软榻,眼下乌青,乍一看,那沉静的面容下竟带着些死亡的气息。

    “皇上……”一声轻唤,余下的话已化作清泪,沿着面具下的一张俊颜滑落下颌。

    软榻上的老人眼皮微微动了动,终于露出了那浑浊的双目,却是眼窝深陷,老人见是银狐,那死人般的脸上立时燃起一丝亮光,温声道:“孩子,这次,是真的不走了么?”

    银狐推动轮椅,抢身上前,靠在老人身边:“皇上……不走了……在中再也不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人枯瘦如柴的手轻抚着银狐的柔发,“夕阳山的事,你处理得很好,那群百姓到京城后,便由你去负责吧。”

    “好。”银狐哽声道。

    “在父皇面前,还要戴着面具活,我们在中不累么?”

    “父……父皇?”面具下的一双眸子透着惊疑欣喜,却又瞬间黯淡。

    “在中,不管允浩怎么想,父皇心里,是认定了你做郑国国母,不管你是男是女,唯有你,能够对我们郑家不离不弃,允浩能得你常伴身侧,是他的福气。”老人的手抚过少年的颊,“我知道,你此番出山,定已同家人断绝来往,不知朕是否有那福气,能有你这么个懂事孝顺的儿子。”

    “能够有幸为皇上赏识,在中已铭感五内,只是,太子他自有他的想法,今生,在中并不奢求能同他相守,毕竟男女有别,若在中同他结合,只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允浩这孩子,八年来都未曾对任何女子动心,且遣专人每月去梧州打探你的消息,若非朕早有安排,只怕他八年前便已知晓你并未随流放的队伍去梧州,而是半途遁入鬼谷,何况,自你走后,那片紫竹林,允浩一直留着,一草一木的打理都亲力亲为,不许任何人接近,他对你,也是有情的,朕是过来人,看得很清楚,只消捅破那层窗户纸,你叫朕一声父皇,便是理所当然的。”

    在中裹在皇帝枯瘦手中的指节有些发颤,在老人那希冀的眸光中沉静半晌,方道:“皇上,若太子真对在中有意……那么……还请皇上,早日为太子……娶妻。慕容和叶家,皆有婚龄少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常理!”

    老人身子僵直,深陷的眼窝似又凹陷了几分,问道:“这是为何?”

    “皇上,眼下太子势微,若再传出龙阳之好,怕是于太子上位更为不利,而自古以来,即使臣下意图夺得江山,也必定得求个名正言顺,免得日后被载入史册,受后世人诟骂,若太子同时与慕容及叶家结成秦晋之好,不止可以暂时稳住朝中一文一武,还能激化两家的矛盾,为太子控制大局扫清部分障碍。”

    听完在中一席话,皇帝久久不语,凝望着眼前少年的双目中,浊泪盈然。

    “皇上,在中此生,除天下安宁外,别无所求。”低低垂着的眼睫尚沾着清露,那澄澈的瞳眸却坚定如山。

    “是除了允浩的天下安定外,别无所求罢!”老人一瞬间便看穿了少年的心绪,叹道,“若他日江山清明,你可愿,入我郑氏宗庙?”

    “世事难料,他朝之事,且留待他朝再做论断,皇上,在中想……参加武举。”在中道。

    “八年前朕已经下旨,待金家流放期满后,在朝为官者皆官复原职,如今金老他们定是心灰意冷了,但在中你可承袭你父亲官位,为何偏偏要参加武举?”

    “皇上,在中,自有打算,不论结果如何,今年春试,在中都必定会参加,而,朴有天,则会参加文试。”

    皇上双眼微阖,末了,摩挲着在中发凉的手,叹道:“孩子,苦了你了!兴许只有你,才能为允浩安排得如此周详,从青龙战将,到招纳贤士,再到现在的筹备军饷,我可怜的孩子!”

    “皇上,您累了罢,先歇歇,待在……待儿臣为您拿捏拿捏筋骨。”

    见那垂暮老人颔首,在中小心地将老人扶过,助其躺平,柔韧的双手若仙人施法一般,疏通老人的每一寸死脉,直到听到老人沉稳的呼吸声,这才将就御书房的被子,为老人盖上,转身自地道返回金宅。

    融雪天总是寒过大雪漫漫的日子,黑色的雪水潺潺汇入护城河中,茶楼上拈着杯盖的少年紧紧凝眉。

    “公子,您已经看了那护城河两个时辰了,莫非,其中有何玄机不成?”展扬顺着在中的眸光看过去,本以为能看出什么意向,却大失所望。

    “玄机?我不过是发现,所有的白都可以被玷污成黑,而所有的黑都可以美化成白罢了,何来玄机?”

    展扬俯视着那护城河,那浊黑的雪水融入河中,迅速被吞噬,似乎是被护城河水洗白了那般,重归清澈,心头好像有些明了,却仍是隔了层迷雾,看不分明,正埋首苦思,眼前的少年又问道:“太子还在睢城么,沈家现在怎么样了?”

    “回禀公子,太子爷在三日前收到您同金家决裂的讯息后,已经启程,而沈家目前一切尚好。”

    “叶家最近有何动静?”

    “叶家三小姐夜露雪昨夜离家出走,听说是因为不满同沈家的婚事,半夜卷了细软,趁她贴身丫头不注意时翻墙而出,叶丞相大怒,今儿个几乎全城戒严,都在查那叶小姐的下落呢。”展扬道。

    “叶家三小姐是同沈家哪位少爷定的亲?”在中浅酌口茶,问道。

    “便是那沈家大少爷沈昌珉,据说那人长得獐眉鼠目,灰头土脸,为人更是猥琐不堪,作为商人之子,满身的铜臭,叶家三小姐好歹出自书香门第,怎会愿意下嫁给那一介莽夫,故而逃婚也是情有可原。”

    獐眉鼠目?灰头土脸?猥琐不堪?满身铜臭?

    脑中浮现出昌珉那虽略显稚嫩却俊若神君的面容,在中一口茶几乎脱口喷出,强忍笑意咽下,问道:“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那叶小姐曾经见过那位沈公子,您想想,只一面,便将人好好一姑娘吓得要逃婚,那得多面目可憎才成啊!”展扬又添油加醋地胡诌了许多沈家大少爷的不是,丝毫未发现在中那泛着红潮的脸,末了,就着在中剩下的茶猛灌一口,总结道,“所以啊,金公子,您日后娶妻时可得想清楚了,千万别娶个黄脸婆进门,闹的个鸡犬不宁!”

    面对展扬的激昂,在中淡然一笑。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展扬一怔,这句话,怎的如此熟悉?

    匆匆跟上在中的脚步,脑中却一刻不停地思索着方才那飘渺若浮云的八个字。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

    似乎也是这样的雪天,也是那飘飘的白衣,那少年,恍惚间,也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情思,但,却又有些不同。

    展扬拍拍不灵光的脑袋,突然,一声洪亮的怒吼冲入耳际:“兀那贼子,哪里逃!”

    声如洪钟,直震得展扬脑中轰响成一片,一抹熟悉的剪影霎时浮现在眼前,惊呼道:“太子,是太子!”

    那疏离斜光下泰山般稳健的少年,那刀削斧阔般的刚毅侧脸,言语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思念的意味。

    难道,真如皇上所言,太子同金家公子……

    发现个中秘情的展扬欣喜不已,转身求证时才发现,金家公子早已没了踪影,心下大骇,寻找之下方见在中正押着那窃贼交予捕头,展扬忙迎上去,关切道:“公子,您没事儿吧?”

    “给!”在中将手中物事丢给展扬,展扬接过一瞧,才发现自己的钱包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那小贼给顺了去,想他堂堂御前侍卫,好歹是身经百战,却在这小小阴沟里翻了船,若此事传了出去,他颜面何存,念及此,展扬不禁面带愧色。

    “不必自责,那小子身手着实不错,只是,落在了刑部鹰犬手中,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德性!”在中看着那衣着破旧,神情沮丧的少年,言语间颇为惋惜。

    展扬见在中怜悯的眼神,心头一动,说道:“公子,那小子身手不错,若是能为太子所用……”

    “要偷东西,雁过拔毛足矣,我们不可能将所有误入歧途的人都收为己用,该惩处的,绝不姑息。”

    “可是,那少年想必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吧,而且,公子,不是每个小贼都能自如地顺走老奴钱袋的。”展扬见在中不为所动,又道,“何况,只雁过拔毛一人,若事分两地,又如何能兼顾?”

    在中脚步一顿,抛下四个字:“夜间行动。”

    展扬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接话,直到耳边再次传来在中那清冷的语调:“你先托人打探下,那少年被关押在何处。”他才欣然应道:“是,公子!”

    刑部大牢,有两名令人闻风丧胆的差役,一曰剥皮,一曰拆骨。

    据说,他们曾用一个月的时间,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硬生生地削成了骨架,更为可怖的是,从头至尾,那人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直到最后一刻,那双招子还兀自惊惶乱转,泪水横流。

    但愿那少年不要落入剥皮拆骨手中。

    日正中天,融雪时的寒气却教人冷到了心底。

    Email
    lovenovelapp@gmail.com
    Facebook主页
    @Lovenovel
    Twitter
    @lovenovel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