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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神

    “这可如何是好?”允浩佯怒道,“你就没派人劝阻劝阻?” “皇上,您不必再演了!”江侍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允浩,“微臣输了,下月初五确实是黄道吉日,既然四位公主已经知难而退,臣建议,您和金将军下月初五便完婚吧。” 事已至此,江侍郎也不是傻子,那些精彩绝伦的故事,寻常说书先生哪能编的出来;军营重地,粮食皆由户部提供,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钻出那么多羊肉来让将士们打牙祭;那珊瑚树,为何哪里不卡,偏偏卡在城门上,还有,普通百姓怎么会知道皇帝哪天成亲?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金府和皇宫里连成亲时的灯笼、红帐都挂好了,真当他一双招子不亮么? “既然爱卿没有意见了,那婚礼大典的事便交由你办理了,办好了重重有赏。”允浩大手一挥,“既然大事已毕,众卿家便退下吧!”

    第九章 金九归京,俗事莫问(下)

    小说: 战神 作者:九少醉臣 字数:7803 更新时间:2021-04-11 23:58:14

    二更声方过,街道上空无一人,一道魅影蓦地钻入刑部大牢,双手十指连动,所经之处,看守尽数软倒。

    只是,那本该关着少年的牢栅,却空无一人,轮椅一转,飞身后退,凌空反掌,风声夹杂着暗器破空的嘶嘶响动,五名差役尚未发出惨呼,已经扑地而殁。

    牢栅中无人,那少年,被押往何处,是生是死?

    甩掉围上来的差役,银狐飞上高墙,凌厉的眼神一瞥,蓦地发现两名差役自街道尽头向牢房行来,深更半夜外出,定有猫腻。

    银狐当机立断,身形一动,飞上屋顶,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凝神静听,那两名差役勾肩搭背,尚自眉飞色舞。

    “大哥,那小贼运气也忒好,竟然被丞相给相中了,不但能免受皮肉之苦,还能从此飞黄腾达。”

    “谁让人有本事呢,你我哥儿俩要有那两把刷子,也早入了相爷帐下,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整天守在那阴森森的牢中,听那些犯人的惨嚎了。”

    “得了吧,咱运气还算好的,好歹咱俩守的都是什么小贼,娼妇之类的,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捞点儿油水,乐呵乐呵,哪像老六他们,整天守在一堆缺胳膊断腿哀号连连的男人,被剥皮拆骨两位大人的手段吓得魂不附体的,那才真叫一个惨呐!”

    “不过相爷出手也真够阔绰的,那么个小贼,相爷大手一挥,便赏了他烟雨巷的宅院,还附送黄金千两,美人数十,就算他是个真汉子,也非得被相爷的前囊给磨软了不可。”

    ……

    烟雨巷的宅院——银狐沉吟片刻,一掠而去。

    烟雨巷中烟雨浓。

    这一带生活的人,莫不是高官巨贾,京师的奢华同睢城乃是天渊之别,烟雨巷之所以谓之烟雨,便是由于,此间女子盈盈粉泪,若化作霏霏淫雨,定能使得整个京师终日大雾不散。

    飞身躲过夜巡侍卫,银狐闪身入了烟雨阁。

    笙歌如虹,藕臂似月。

    居中的少年一身华服,正俯身刁过侍女喂的橘子,餍足的神情引得银狐一声冷笑。

    手中一动,亮若白昼的屋子霎时漆黑一片,莺歌燕舞骤停,只听得一阵纷乱,复而重归寂静。

    灯燃,屋内却仍是死寂一片,歌姬舞女倒作一团,华服少年持刀而立,左臂为鲜血浸染。

    “你是何人?”少年忍痛道。

    “鄙人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尊驾乃是何人?”银狐道。

    “在下李进,乃是相爷门下食客,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原来阁下乃是相爷府中好手,却不知,您有何功劳,能担得起这华服美宅?”在中气息一敛,杀气飞扑少年面门,少年惊呼道:“你不是相爷的人!”

    “相爷给了你多少好处,慕容将军可付双倍,不知英雄,会如何抉择?”银狐抚了抚手中寒光慑人的匕首,语气不急不缓,却压得少年脊椎几欲断折。

    “哼!我李进岂是那等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既然入了相爷门下,定然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做背信弃义的小人!”李进还道银狐是叶相派来试探他忠心的杀手,当下挺直了腰板,粗声嘎气地诘道。

    “嗯,不错,你确实是条汉子。”银狐用一方绸巾拭去匕首上沾惹的灰尘,转动轮椅,作势要离开,身后那少年一口气缓缓呼出,却在半途,戛然而止。

    银狐十指已空,匕首已然不见。

    少年那洗去污垢后还算得上白净的脖颈上,一截寒刃突兀地直立。

    “你不愿入我门,便是与我为敌,你若愿上我船,便是立场摇摆不定,顺我者,不一定活,逆我者,却非死不可!”

    尾音若丝线,缓缓自天际迢递而来,那人身影,却早已远在天外。

    官道上,冰水飞溅。

    马上少年目光炯炯,黄衫若飞。

    遒劲的手臂高扬,又是一声脆响,奔马吃痛,闪电一般沿着官道飞驰,目的直指京师。

    四日前,甫听闻那消息,他已经坐不住了,尽管睢城后续事宜未了,尽管他提拔上任的金俊秀还受着那些个老夫子的质疑,尽管沈家同叶家还未真正对立……但是,脑子里只要一想到那纯真晶莹,粉嫩俊俏的金家小孩因为他而被整个家族抛弃,他便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处理睢城要务。

    睢城到京师,普通人要走上一个月,马车快行需要九天,然而,在他不眠不休快马加鞭一路狂奔之下,今日,虽是第五天,但他离京师已不过五十里,快马加鞭,下午便可到达金府。

    阔别八年,不知道在中变成什么模样了,经历了梧州的风吹日晒后,那纤弱的身子骨应该强壮些了吧,那少爷性子,在吃了几年的苦头后,想必也该收敛了不少……

    或许,当时就该任性得求父皇将他留下,也不至于让他去梧州那穷乡僻壤受苦,在中原本性子就倔,那极端的个性使得他身边大致只有两类人,极端喜爱他,或是极端痛恨他,若是遇上个好说话的还行,但若是遇到个脾气躁的,八年时间,还不知道会被压迫成什么样子。

    越是回忆,越是想念,八年的空白,丝毫不足以抹去那人在允浩心头烙下的刻痕,归人心似箭,马臀上早已是鞭痕累累,但他仍嫌慢似的,一鞭紧接一鞭,夹着马腹的双腿愈收愈紧,整个上身几乎贴上了马背,劲风刮乱了他临走时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他却浑然未觉。

    一支劲弩贴面飞过,允浩心下一凛,拔出腰间长剑,非但无下马之意,反而催马加快四蹄速度,倘若能避免打斗,他是不愿浪费哪怕一秒在这无谓的争斗中的。

    除了深宫中那位老人,没有谁可以比得过他心头那个如雪如梅的人,所以,谁若挡他路,唯有一个字:死!

    横剑立于马上,允浩眼神鹰隼一般,注视着周围一草一木。

    斜地里忽的伸出一只手臂,允浩手腕一转,剑势如虹,刺向那只手,但剑尖触及那手臂时,猛然间心头一阵异样,未等想透,允浩已飞起一脚,将那只手臂踢飞老远。

    一声炸响,那只手臂登时碎作残片,那破碎的肢体中,竟又夹杂着千百支梅花针,暴风雨般向允浩面门劈打而来,允浩身子一滑,翻入马四蹄之中,双手施力,飞奔中的马骤然四蹄直立,几声哀鸣,便伸直了双腿,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允浩泥鳅一般自马腹下滑出,左手刁着马腹,发力一扔,那两旁灌木丛中登时传来几声惨叫,隔山不能打死猛虎,打死几只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等后面的杀手追出灌木丛,允浩已经一口气奔出了十数丈,身后箭矢暗器破空之声频频响起,允浩左突右奔,躲过暗器袭击,百忙之中,伸手捞起几支劲矢,一个侧旋将箭矢踢向身后,借力倒飞数步,而后转身,看也不看身后杀手伤亡如何,他本来的意图,也只是阻挡他们一阵子罢了。

    前方不远便是个小镇,入了小镇,可以在集市上牵匹马,摆脱那群渣滓的追击。

    打定主意,允浩摸出一锭金子攥在手心,接近五天的日夜兼程加上长时间的耗用内力使得他双唇有些发白,额际也不时有冷汗渗出,撩起宽袖揩了揩脸,丹田几近空虚的允浩唇角却突地染上了温暖的笑意。

    如果那个小家伙见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一定会开怀大笑吧,总是那样,只要自己形象稍乱或是言语稍有失当,在中便会笑得不能自已,孩童明媚的笑靥似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温暖使得允浩忽的精力充沛,小镇入口近在眼前,左手掷出一支加盖了太子印鉴的书函,允浩掠过守卫,突奔而入,留守的士兵一阵骚乱后,知是太子,才渐渐平息,而另一边,允浩已经抛出金子,不顾老板找零的呼声,飞身上马,顺手抽出马鞭,一夹马腹,奔向京城。

    守城的卫士远远地见一衣衫褴褛的男子策马而来,手中长枪纷纷横立,枪尖向外,为首士兵大喝道:“来者何人!”

    男子并未答话,长手一挥,一方玉牌平平飞去,到那侍卫眼前时,陡然坠落,侍卫甫见男子这一手隔空飞玉的功夫,已是心下骇然,再看玉牌上的图纹时,更是骇得无法言语:“让道,快让道,是太子!”

    太子?

    众人闻言,各人神色莫名,欣喜者有之,讶异者有之,心疼者有之……不过,无论怀着何种情绪,众人都对太子此番模样甚是费解,那九天之上叱咤风云的青龙,为何会闹得如此狼狈?

    旋风一般,男子已经顺着众人让出的空隙入了城中,到底是京师街道,行人摩肩接踵,允浩终于放缓了速度,徐行几步,又实在觉得太慢,干脆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提气纵掠,不到半刻,已至金府门口。

    八年前热闹非凡的金府,如今站在门外竟然听不见人声,允浩心下凄然,犹豫半晌,伸手拢了拢乱作一团的发,却不曾想,这一通手忙脚乱,那一头青丝却愈发纷乱,索性不再理会,抬手敲门。

    应门的是个年轻小厮,见了允浩落魄的样子,还道是乞儿,遂让他在门口候着,自己往厨房去给他端碗白面来,允浩哪愿顺那小厮的意,一个侧身自小厮与门之间滑入屋中,等那小厮回神呼救时,允浩早已入了内院。

    那临池小筑中的一袭白影,时隔多年,依旧让允浩心头发热,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脚下却生根一般,再也迈不动一步,薄唇微张,呼之欲出的两个字却哽在了喉头,一张脸上颜色也是几经变换,由欣喜,到平静,到疼惜,最后,定格在深深的忧虑。

    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纤长的背影,八年了,八年的岁月,那身影却仍是那般令人心疼的瘦弱,只那露出的颈子,却一如当年,柔白若雪,允浩定定地瞧着,痴了一般,直到小筑中的人,猝然回首。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知怎的,允浩脑中突然闯入这么一句话来,八年时光,未闻那人一星半点讯息,派出的人总是无功而返,那可爱的孩童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似的,再难觅其踪迹,可是,八年后,那孩童却突然变成一个英俊少年,定定地同他对望。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泪?

    没有泪,尽管心头如同被泼了一桶醋,酸胀的感觉使得眼睛发疼,但两人却只是相顾无声,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都是七尺之躯,还要担起家国重任,怎能为了那区区八年时光,便红了眼眶。

    待小厮领了家丁来,见到的便是两人那款款情深的神色,毕竟是机灵人,小厮那神气的脸色立马换成无比的恭敬,低声道:“公子爷,您同这位爷稍等,小的立马去备茶水点心!”说罢,领了一众家丁迅速退下。

    在中见了允浩蓬头垢面的样子,甚是讶异,以至于那小厮已走远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乞丐般装束的少年,正是他八年来心心念念的允浩,张口欲唤那姓名,却终究被那人傻傻的神情惹得扑哧一声笑了开来。

    “允浩,你这是从土匪窝里钻出来的么,怎么灰头土脸的?”

    允浩尚沉浸于在中那清新如雨后新荷的笑靥中,一只温暖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头,微微俯身,便可看见那清丽俊雅的脸,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雅的酒香。

    “你,喝酒了?”单手挑起那完美的下颌,薄薄的呼吸近在咫尺,八年的累积,千言万语,在对着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时,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得伸出双臂,将眼前人往怀中一带,低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怀中身子一僵,而后,便听那人委屈的语气:“你不想我回来么?”

    不是!

    允浩摇了摇头:“现在局势乱得紧,你不怕么?”

    “该怕的是你,不是我。”在中伸手环住允浩精瘦的腰身,轻声道。

    允浩笑,那笑容中藏着只有他才明白的意味,拍拍怀中人的背,说道:“叫下人给我准备些热水吧,你瞧我这身子脏的,也不怕污了你的白衣!”

    在中退开半步,歪头上上下下将允浩看了个透,蓦地解下雪白的外衫披在允浩身上,遮住了那旅途中沾染的污秽,眯眼道:“这下就白了!”

    现在的他,是金在中,不是为允浩谋划天下的银狐,也不是有天和昌珉敬仰的九哥,更不是青龙战将的总教头,所以,他能够毫无顾忌地使些小性子,想笑的时候便笑,不乐意了就冷眼瞧人,他所拥有的这一切权利,都是允浩给的,因而他这份真,也只愿呈现给允浩,宁负天下不负卿,当年紫竹林中允浩曾如此呢喃,那清风般的语气,一直铭刻在心,不曾为岁月的刀剑磨蚀半分。

    只一件薄薄的外衫,允浩却突然觉得似乎已经到了融融春季,放眼望去,似是百花尽绽,牵了在中靠近小筑中的火炉,新的一壶酒刚被温热,在中差丫鬟取了杯盏,又遣了小厮去烧水,这才落座同允浩畅叙别情。

    “在中,你在梧州八年,怎的也不给我来几封信报报平安呢,你可知,你一走便是杳无音信,我这边还当你忘了我呐!”

    在中凝视着允浩因长途奔波而困顿不堪的面容,唇边是淡如微风的笑意,斟了酒,看着他一饮而尽然后搓了搓有些干裂的手,禁不住一阵心疼,脱口道:“不敢忘,怎么能忘呢,允浩,这八年,你过得还好么?”

    “呵呵,你瞧我长得膘肥体壮的,哪里不好了,倒是你,怎么瘦成这样,那梧州知县人很凶么,他可有欺负你,若是他敢,我撤了他!”

    “知县大人很好,同我父亲一见如故,两位老人家相见恨晚,整日琴棋书画的,那个逍遥劲儿倒弄得我们是去游山玩水似的,想必,现在娘亲,还在那山间到处寻爹爹吃饭罢……”

    “在中!”允浩无措地听着在中突然低沉的声音,陡然想起在中同家人决裂一事,原本想刨根究底,现在却再也狠不下心来。

    “允浩,我打算参加武举。”

    允浩尚自沉浸在自责中,在中已经将话头岔了开去,眉心一拧,允浩下意识地反驳道:“不行!”

    “为何不行?”在中蹙眉反问。

    “在中,你不是不清楚,朝中武将尽是慕容家的走狗,武举中向来是慕容一家独大,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教我如何心安?”

    “正因为武举为慕容家独断,才应打破这局面,若你要执掌大权,手上怎能没有一兵一卒?”

    “这个问题你不必操心,安心呆在金府便好,羊入虎口的傻事,做不得!”

    “若我非要这么做呢?”

    “我!反正不行,而且以你的功夫,就算是参加武举,恐怕也是在初选便败下阵来……”

    冷风骤动,院中一株百年老树齐根折断,那倒下的粗壮树干却未损及小筑半分,定眼一看,允浩才发现,那撑着粗壮树干的,赫然是在中纤细的手臂,一切反驳的借口瞬间失去了说服力,在中满脸的倔强让允浩心头一动,良久,才沉声道,“好吧,你若定要参加武举,我也不反对,不过你要答应我,力有未逮时不可强撑,要完好无损地回到金府好么?”

    在中颔首,笑颜明媚。

    “呵呵,我还等着同你一起共同主宰江山沉浮呐!”允浩见在中展颜,也不再绷着个脸,拂袖将树推向一边,省的在中一直举着费力。

    在中一颗心被允浩一句话激起了千层巨浪,儿时戏言,不曾想允浩竟一直挂在心头,正思索着该如何解释自己红了的眼眶时,小厮来报称热水已烧好,在中这才松了口气般,差小厮领了允浩进屋梳洗,趁机释尽心头热泪,省的被允浩见了,又笑他伤春悲秋。

    春秋本无悲喜,却为何总是牵动百转柔肠?

    白衣少年临水而立,晶莹的水滴落入池中,倏忽不见。

    黄昏时分,在中腿脚渐渐僵直,幸而此时宫中差人来及时将允浩召回,才未引起允浩怀疑,待允浩出大门后,展扬自地道而出,通知在中自地道入皇宫,想来是皇上的主意,在中也不推辞,任展扬扶他坐上轮椅,戴上面具,便往皇宫行去。

    御书房内,休息了几日的郑国君主面上总算恢复了些人色,但那积劳成疾的身体,仍是显得孱弱不堪,太子身着华服端坐于左侧,面上的抱怨在看到银狐身影的一刻霎时收敛。

    银狐推门而入,静静地滑动轮椅,行至右侧,三人呈鼎足之势,却谁也未开口打破沉寂。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自窗口飞入,允浩眼明手快,拆下信鸽腿上附着的信函,呈于皇帝,皇帝接过,却转交给了银狐,笑道:“睢城传来的讯息。”

    银狐仔细看过后,将纸条碾成了湮粉,简要地说道:“墨州巡抚人头已差人送至叶相府中,十三少和七匹狼的人头也运回了刑部,容貌依照太子吩咐毁去八分,另外,新上任的睢城县令金俊秀治理有方,颇受百姓爱戴,而沈家,近日遭到三拨攻击。”

    “不知接下来先生有何安排?”允浩听毕,恭敬地问道。

    “太子,心中可有中意之人?”银狐不回应允浩的疑问,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允浩不禁脸色发红,而皇帝亦听得心头一凛,一双老目更是显得异常凄凉。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徒儿如今心性未定,不敢妄想男女之事。”见银狐并无玩笑之意,允浩只得斟酌着应道。

    徒儿?不料允浩会对自己恭敬至此,银狐唇角一挑,却又迅速下压,反诘道:“太子此言差矣,如今慕容和叶家贼心不死,若不稳住局势,覆巢之下,太子要如何修身?”

    “这……”允浩看像皇帝,试图寻求帮助,然皇帝却早已收敛了目光中的凄然,一副一切听从银狐吩咐的样子,允浩张开嘴,却不知该怎生回应,脑中在中那淡雅清俊的身影往来徘徊,却终究被压入心底,不敢提及,只得回道:“禀先生,徒儿心头……尚无任何女子。”

    银狐闻言,松开了被绞得青白地十指,笑道:“好!”

    好?

    允浩费解地瞅着银狐:“请恕徒儿鱼昧,只是,徒儿实在不知,好在何处?”

    “太子怎么看慕容和叶家的小圌姐?”银狐又问。

    “慕容乃是武将世家,府中男女皆修得一身好功夫,慕容家女子,自然也非泛泛之辈,而叶家人向来工于心计,叶家小圌姐耳濡目染,这方面应该不差,因此,无论从那方面看,她们都是不容小觑的敌人。”

    “敌人么?”银狐低吟一记,声音又恢复如常,“没事了,太子回京,是否得去皇陵查看查看,夕阳山众好汉不曰便可到京圌城,若不早作安排,到时候仓促间,难免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误了大事。”

    允浩不知银狐为何突然转变话题,但秉着多年来修圌xí的礼仪,也未多问,只应道:“先生说的是,若先生明曰得空,还请先生同徒儿一同前往皇陵视察,徒儿好将先生介绍给诸将士。”

    “介绍?”面具下的眉毛一挑,“既然要视察,那么,择曰不如撞曰,现在便动身吧。”说罢,银狐向着皇帝微微欠身,“草民见皇上龙体微恙,还请皇上先行歇息,草民同太子殿下便先行告退了。”

    截住皇帝的话头,银狐招手示意允浩跟上,有圌意使出八分功夫,允浩见银狐动身,也毫不迟疑地飞身追上,银狐见状,速度骤然加快,两侧景物闪电般倒退,岂料,允浩竟仍能同他比肩而行,呼吸沉稳。

    “太子殿下轻功不错。”银狐赞道,八年圌前连踏波而行都会沉入水底的太子,现在轻功却精进至此,看来,皇上没少费心力。

    “谢先生赞赏,不过,论及轻功,徒儿却远远不及我那朋友,若先生见了他,定会赞不绝口的。”

    “哦?不知你那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太子这般欣赏的人,一定不简单。”银狐清咳一声,掩唇轻笑。

    “徒儿口圌中那人便是金家九少,金在中,此人虽是徒儿幼时的伴读,但心性纯良,为人机警,且悟性颇高,几曰前,他已经返回金家,并打算参加此次武举,打破朝廷武将为慕容家独断的局面,那人现在长得可真是英俊潇洒,可是先生,您不知道,他小时候可是淘气地很,气得教他的武师们老找总教头告状,可是那家伙就有那本事,把总教头治得服服帖帖的,硬是不愿对他多加苛责,徒儿敢打包票,您见了也会和当年的总教头一样喜欢他的……”允浩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住似的哔哔啵啵说个没完,话题无非是金家九少幼年趣事,银狐似也听得兴起,并不打断他的絮语。

    不多时,二人距皇陵已不足三十丈,饶是不舍,银狐也不得不制止允浩那无边的回忆,悄声道:“要不要考考青龙战将们的能力?”

    允浩自回忆中苏醒,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考?”

    “皇陵中机圌关密布,青龙战将们分兵值守更是十分严格,不过,若是我们能够突破重重关卡直达中枢的话,就——”

    “就如何?”

    “就给将士们放三天大假,让他们下山乐上三天,怎么样?”银狐浅笑。

    “可是,若是我们被发现了,又该如何?”

    “若是他们有那份警觉性,那么,便从中挑出十名射术最差的弓箭手,入田猎场,所获猎物,便是将士们三天食量,御膳房不得为其送半颗米。”

    “先生,请恕徒儿鱼昧,为何他们失职,反而能得到三天的休假,而他们能够发现来人行踪,却要他们忍饥挨饿呢?”

    “人人都是论功行赏论过讲罚,若我也那么做,岂非太过平庸了么?”银狐说罢,不顾自己语出惊人,一个闪身,已经避过两个守卫,入了墓道。

    允浩虽不懂银狐用意,但银狐的话,总是有道理的,于是,足尖轻点,允浩跟在银狐身后,进入墓道之中。

    郑囯皇陵一向由能工巧匠专职负责,布局精心合理,殉葬者并非如先古君王般,崇尚数量,而是自各类人才中挑选精良术士入葬,以便先王们在阴间亦可享受阳世的待遇,而自从此任郑囯君主即位后,更是每年都会遣人自民间召集工匠,打着修筑陵墓的旗号,其实暗地里都将这些人收编入青龙战将中,以备不时之需。知晓青龙战将的存在者,除了这些将士本身外,其实不过寥寥数人,而这些将士们,白曰还得装作是修筑陵墓的劳圌役,以防慕容和叶家人前来查探,只有在夜间,他们才能操起枪戟,练习行军布阵,十数年来,青龙战将队伍不断壮圌大,若非担心郑囯根基受损,皇上完全可以下令发兵一举消灭慕容和叶家,但作为一个父亲,皇上实在不愿将一个烂摊子丢给后人,是以才一直借故渐渐削弱慕容和叶家的实力,为他曰允浩坐上龙椅多谋几层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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