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分道扬镳，实是各找各人，殊途同归。

这头水深火热，那边有说有笑，谈笑甚欢，一派其乐融融。

霍二坐回来时的车，比大少快上一些，犹豫再三，绷着脸上了戏楼，简单粗暴地塞了一串铜板给茶水伙计告知要找冬华公子。伙计一脸苦色，说人吧是已经被谌大少包了，您下回请早。

闻言，二公子默然，抬头正巧看见小少爷笑着一招手，伶官儿从门边露出半张秀气的脸，低声辞别。他蓦然舒了口气，想到如果撞见路小少爷跟当红名伶打这个情骂那个俏的，饶是多智近妖二公子，也得不知所措。

他还在纠结于臆想的情形，路嘉越就已走到他跟前拍拍肩：“嗳，愣什么呢。”

“想你会跟那个伶人谈什么。”霍定文心不在焉得坦坦荡荡，说和盘托出就是和盘托出，全无隐瞒。他一说，路嘉越就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霍二少会关心这点闲事，还是回答：“他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怎么说，‘能来事儿’？”

完全没找到二公子关注的点，路嘉越斟词酌句，告诉他：“我们跟他利益冲突不算大，他也很有分寸感，拣着话说，专人专待，挑一些局势蜻蜓点水地看。大少说要我陪他，不如说他陪我谈天很愉快。”

果然不是风花雪月。二公子另一口气也不明所以地松下去，稍微一偏头，很浅地笑一笑。他发觉，自己好像也想象不出，小少爷和某个美貌少年黏黏腻腻的景象。

“你谈得高兴，怎么不多陪一阵。”他拉着路嘉越，随手扯张歇台的长凳一坐。

小少爷答道：“本来想等到大少来再走，是令小公子说你俩估计要来，同处一堂不妥，让我先下去等你。”他笑笑，“才出来就看见你在这儿了，等了很久？”

他对令冬华用了旧称，让人听着就不自禁将如今伶官儿的身份往上一抬，不经意透出偏袒。霍二暗里一扬眉，心道这位伶官儿是个有本事的。

“没有，我也刚到。”霍定文微微摇首，抬眸便见某位大少姗姗来迟，找他的宝贝去也。于是他握住路嘉越手腕，轻声道，“正主来了，越哥，我们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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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宗泽在经历完这波澜壮阔的一天之后，总算熟门熟路地钻回了厢房。令冬华才送完客，掩唇眯着眼打了个呵欠：“呀，回来啦，架打完了？你赢他赢？”

说得活像街头混子互殴。

“我让路公子等霍二少去了。”不待眼前来客发声，伶官儿自顾自回答，眉头轻挑，“前者怕是个傻的，可后者未必——霍二少还有事瞒着他，他们俩，”他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最后总结陈词，“有得磋磨。”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太有名伶的柔媚，倒更像“令小公子”该有的神采，惹得谌宗泽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然后大少把人抱到腿上，按照自己想的做了，还附赠揉肩服务，附到他耳边：“很棒，下次拿这个威胁他。”

令冬华瞟他一眼，放软了表情，闲闲问道：“你总不会什么都没套回来。大少——？”

话音未落，谌宗泽即刻思及一大串信息，包括霍定文那个关于内鬼的暗示。然而他终究只是牵着对方的手，亲吻他的脸颊。

“一切都好。”

我在这儿，就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