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经过机甲大赛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大多被军部直接吸纳，所以对于军校生来说，这次大赛的重要性简直不言而喻，而对于那些非军校的平民大众来说这里是他们鲤鱼跃龙门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至于严勘答应奥斯汀的那件事，对于严勘来说，他的实力完全是直接进入决赛的通行卡。

这是军部最大的会客厅，呈圆形厅状，此刻这里坐满了军部要员，粗略估算起码有上百人。

大厅出口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包围，严勘现在身居禁军军长，自然而然地在门口站定。

杰拉尔德站在他数米之外，戏谑的视线不停地扫过严勘的脸。

严勘在杰拉尔德的眼神注视时直直地望了回去。

“我说……，”杰拉尔德看着露出微微不爽表情的严勘，瞬间被逗笑了，“陛下可是叮嘱我，把你看住，别让你又擅职离守去打架了。”

严勘表情有点不自然。

“我听说威斯顿那条疯狗这次在你手上吃了亏，”杰拉尔德故意透露出一丝夸张的口气，“我下次碰见他这会当做是我笑话他的谈资，哈哈哈哈……”

杰拉尔德此刻的笑声格外向量，绵延不绝，停了一小会后又再度响了起来…………

严勘抿了抿嘴唇，问道：“陛下有说什么吗？”

杰拉尔德勉强停住了笑声道：“陛下？没有说什么，嗨，陛下从任红星准将那会开始就是这样，对待下属还算宽容，只要没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他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哦。”

“听说你要去机甲大赛？”

“你听谁的?”

严勘微微挑起眼皮道。

“我无意听见陛下亲自给军部要的名额呗，说实话到底陛下教过你，这可是我们都没有的优待。”

杰拉尔德羡慕说道。

严勘的面部僵成了一尊石像，好半天他才讷讷道：“嗯。”

"你是第几次参加？"

"嗯，"严勘回忆了一下，老实道:"第一次吧。"

严勘不确定，大概与奥斯汀有关地记忆都是这样，就算被动了手脚，其实都经不住仔细推敲。

“要不是机甲大赛有年龄限制，我也想参加来着，想当年风华正茂的时候，就被派遣到红星基地，咱们就听听参加的兄弟说了几句，说基本每个参赛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胜利者不仅名利双收，还有机会获得帝国机甲御用设计师亲自为其设计机甲。”

“亲卫长多大去的红星基地？”

“二十五，”杰拉尔德露出一抹苦笑，声音带了点沙哑：“在红星基地呆了有一百年把……”

严勘表情有些尴尬。

当年奥斯汀在捷利星一战成名，以敌方十分之一的军力为帝国而战，在面对敌方绝对的取胜优势下，奥斯汀作为准将就带领着当时红星守备军取得了脱胎换骨的胜利，当时有人夸张地说那是神迹，那是怎样光辉而又惨烈的一仗，红星守备军从永无尽头的黑暗里寻找到了那丝可以重回光明的希望。

这支仿佛被遗忘的军队横空出世，准将奥斯汀被推上帝国战神的宝座，他们曾被亿万帝国人民奉为神明到现在的绝口不提。

红星守备军经历最灿烂辉煌的岁月，到最后被帝国磨灭它存在的价值。

而最初红星守备军不过是帝国的一只流放军队——所以它的地位是极其微妙的存在，直至奥斯汀继位之后这支曾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军队才重新被人们提起，这其中的政治味道连个门外汉都能嗅探到。

“你知道那时陛下也才三十岁左右而已，”杰拉尔德顿了顿:"三十岁，你知道吗？意气风发的年纪哪个没有向往过星辰大海，可是就因为他的身份……"

杰拉尔德撇了撇嘴道:"被派遣到一个方圆百里没有一个活物的行星当守将，我们就真的成了追求星空的人，只可惜每天睁眼陪伴我们的只是红星孤寂的风尘暴和遥远的无边星河。"

严勘沉默着，一时完全想不到说点什么。

杰拉尔德半晌爽朗一笑:"你露出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小子，我说这些只是感慨罢了，不要觉得我们可怜，那些岁月虽然不好过，可是那些我最宝贵的回忆，你们这群少爷军永远都不会有的经历。"

严勘轻轻一笑:"我很羡慕你。"

"怎么说？"杰拉尔德挑眉看着严勘。

"我不是同情，只是觉得不公而已，谁能随随便便取缔那样一支英雄军队呢，羡慕你们曾有过孤独但是荣耀的抗争生涯。"

"哈哈哈，"杰拉尔德拍着严勘的肩膀，大声道:"我说陛下怎么这么偏袒你这个小子呢，说话对我的胃口。"

"偏袒我？"

"还不偏袒啊，你忘了你爷爷是大名鼎鼎的严威了吗？你落在我们手里，还不是兔子进了狼窝一样，没被咱们生吞活剥简直是超出了议会那群人的认知。"

严勘摇了摇头，对杰拉尔德的话不置可否。

"话说，"杰拉尔德转换话题:"我家有个和你年纪相当，相当不错的妹妹……"

严勘:"…………"

杰拉尔德还想再说下去，被严勘的动作打断。

严勘举起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为所动地微笑道:"不用了，我有想要在一起的对象了。"

有那么一瞬间，杰拉尔德的瞳孔一缩，脸上出现了一抹震惊的神色，但很快，脸色又恢复自如，但脸上仍存疑惑。

"啊……，"杰拉尔德诡异地沉默了一秒:"哈哈哈，果然是年轻人，速度这么快，我上次问你你还说没有结婚的打算呢。"

"结婚？"严勘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的脸色。

"也是，你还这么年轻，结婚好像离你太远了，不过，小严，听我一句劝，遇到合适的就结吧，近年来帝国的结婚率逐年偏低，有些人都已经在提议跨种族婚姻法了，真是脑子有病。"

杰拉尔德不解地叹道。

严勘还是一脸茫然之色，但其实现在脑子里就因为刚才一个念头，掀起了疯狂的脑补——奥斯汀身穿白色系西装，丢掉了平日里那种无机质冰冷气质，对这他伸出手，眉眼弯弯，柔软又暧昧地冲他笑，他身后不断掠起的灯光铺开一条长长的红毯，好像真的是要结婚的场面。

严勘恍过神来，大眼无辜地看着杰拉尔德摸着下巴一脸深沉地看着他。

"有什么不对吗？"严勘试探问了一句，随后又陷入了自我迷茫的死循环，

——我他妈一天天到底在想什么！！

——奥斯汀那么看着他，他整个人都软了好吗！！

——不是，问题是你他妈怎么能想奥斯汀！！

"没有，没有。"

杰拉尔德自己嘀咕了一下，心想:巧合，巧合而已吧。

两个人默契一笑，随后又陷入了各自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