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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漂白记

    重生黑化弟子攻,冰冷深情师尊受 楚无恨一把掼住因他修为尽失的江楚:“与我低级功法,把我作炉鼎,污我为魔修驱出师门,你从来恶毒,又装什么清高!” 江楚​:“不是我,无恨。一路走来,我从未骗你,欺你,我不是那样的人。” 正文完结,不定时掉落番外。 关于不可描述番外:评论区见~

    第二十八章

    小说: 师尊漂白记 作者:知茶 字数:4619 更新时间:2021-06-29 11:46:44

    一路潜入魔宫地界,殿堂金辉熠熠。一名盲眼青衣人和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华服男子坐在最高处,中间放着几坛酒。

    “主上,属下总觉得不对,这清霜的弟子,完全不似您说的那样。”

    华服男子却道:“自然不像。体内魔气根深蒂固,又深受另一种气息的影响。他已经全毁了。”说着提着坛子将酒倒入口中,笑说:“我要让他亲手毁了自己在乎的一切,无论是这个人世,还是江楚。”

    “他白虎神君再运筹帷幄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得做一次相同的选择。”

    尹末思量片刻,压下心底隐忧,准确地与他碰了下坛子,“一切定如主上所愿。”

    许久听不到动静,他又试探性地唤了声,“主上?”

    “尹末。无论成不成,我都是要死的,天道容不下我。能拉着两位神君生不如死,我已毫无遗憾。”相柳将一颗丹药放入尹末手中,“等事情办完了,你吃下它,随我去死,别受他们折磨。”

    “你的手颤了。”尹末静静听罢,淡淡道:“它不是毒|药。我的命是主上救的,主上魂飞魄散,我没有理由活着。”

    “那我命你活着。”相柳怔然片刻,笑了,“飞升上界后筋骨重塑,眼睛会好。你是此界修士,走的够快,因果尽消,就是天道也没法子降罚。”

    “我要你活着给天道以打击,而上界,比这个地方美上许多,你看不见的这些年,算不得什么。此世对你凉薄,让你挣扎求存,就将它整得天翻地覆再全身而退,以作慰藉。”

    尹末闻言,手指缓收,攥紧丹药,静默良久才道:“恕难从命。那样活着,余生孤苦,与主上所愿背道而驰。”

    相柳放在坛边的手猛地一收,指节青白,眸中情绪翻涌不定,终是道:“既如此……准。”

    “谢主上成全。”

    避开魔修的楚无恨似有所感,向最高处望去,眯了下眸,眼底翻涌着诡谲莫测的波。

    前世本尊被你牵着走,这一世,你活该被本尊玩弄。

    “就在附……”段离话音未落,一股强烈吸力传来,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就觉出脚下踩到块硬物,稍稍用|力,便有碎裂声响起。

    血光闪过,轰的一声,足有两人高的凶兽倒地。处处穷山恶水,沟壑难填,触目所及尽是白骨,和蓄势待发盯着两人的恶兽。

    段离立时躲至楚无恨身后,就见那人并指抹过掌心红玉,周遭景象又是一变。唰地一声,自己袖里乾坤中的斩夜飞了出去落在绯衣青年手里,那人慢慢抬手捏了个诀,他就被困在了结界中。

    “在这里呆着,我到时来找你。”说罢,楚无恨头也不回地踏入只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中,他步子几近无声,徒留空气寂静。

    神剑在的地方是极大的。它通体红色,温暖明亮如照彻长夜的火。石台下符文遍布,它和这些符文一起,封印了整个不归海,守护修真界的平衡,前世他取下剑,封印破碎,人界战火连天。

    鬼使神差,楚无恨没有立时上前,盯着这柄剑,想起自己用了它许久,也不曾知晓它的名字。

    它臣服的从来不甘不愿,否则也不会在挡下雷劫以后,选择湮灭于人世间。

    楚无恨犹豫的因由却并非人界,人界如何与他无关,他在意的是此剑是否还会消散,它是……能留住江楚的重要筹码。

    火色剑身忽而光芒明灭,顺从温和,似在引他上前。楚无恨微眯了眸,须臾抬步,毫不犹豫地握住剑柄。几缕金色流光奔向剑尖,互为纠缠又倏尔散开,剑上流波般现出两个古朴的字——未澜。

    楚无恨未来得及思索,身子便是一轻,数息后重重摔落。撑身而起,一片衣角撞入视线,耳边听得清脆落子声,视线上抬,面前人眉目让他瞳孔剧震。

    那人却好似没有觉察到有个外来人般,指间捏着一枚莹润白子顾自对弈,轩窗,小榻,云雾杳渺的香炉,玉瓶中插的杏花。

    一双暖色的眸,满肩乌发,绯色衣摆垂下,行止恬淡闲雅。最后一子落下,他轻声道:“棋罢不知人换世……”

    手边出现一壶酒,“……酒阑无奈客思家。”

    “后辈,如今是……”他一转头,看到楚无恨面容,不由怔然,须臾,收敛心绪,斟了杯酒问:“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两人眉眼极为相似,不过楚无恨的眸长而清冽,一泓秋水可化剑,对方却眼尾微挑,眸是暖红,不语都似在笑。

    “万年后。”

    “你识得他。他现在如何?”

    楚无恨闻言面上露出讽笑,“……想给你陪葬。你满意么,未澜?”

    “什么!?”被唤作未澜的青年心神一震,长袖带翻酒杯,液体倾倒一地,暖色的眸流露焦虑,“……他不喜欢你?”

    “我不知你做了什么。”楚无恨冷眸剜过未澜,恨不能将这道残留的神识撕碎,“……只要还记得你,我就永远入不了他的眼。”

    “本君不要他陪我,哪怕他……再找一个喜欢的。”未澜伸指点在楚无恨眉间,闭了闭眼,将眸底不甘痛苦压抑下去,那一瞬冒出的独占欲,与楚无恨奇异地重合起来,“他必不会与你说我们之间的事,他的以前,你应所知甚少。现在我尽数告诉你,务必让他改了想法。”

    “如果这些幻境后我神识还未溃散,希望你带我……见他最后一面。”

    画面顿转,楚无恨的神识凝作虚影,落在一株干枯的黑树枝干上化为人形。他盯着干裂土地上呆着的凤凰蛋,心底可惜不能将它彻底毁了,一了百了。

    这里山水险恶,凶兽环绕,孤零零的一颗凤凰蛋慢慢向一个方向滚着,一路或是被按在爪下,或是被异鸟抓上天空再抛下,毫无反抗之力,可不论遇到什么,它都在前行。

    大荒日夜无律,它也不知自己滚了多久,才发现有稀疏草皮出现。终于到了有生机的地方,它卯着劲一气往前滚了许远,去天地灵气充盈之处,咚的一下,撞上个东西被弹飞了出去,蛋壳霎时裂开道缝。

    眩晕的时候觉着自己被神力拖起,飞至那人眼前,冰冷的指抚去裂缝,所有不适消失,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灌入蛋身。

    那人白衣玄纹,雪发落肩。金瞳耀目,却如大荒皲裂黄土和尘沙弥漫的暗色天空,荒寂深冷,空无一物。

    他看了它片刻,袖袍一挥,转眼踏入金殿中。

    里面静立远望的玄衣人向这里看了一眼,行过来道:“凤凰?你从哪里带回来的?”

    “大荒边界。”江楚说着,让凤凰蛋浮至玄衣人身前,“你将它带回凤族吧。”

    “似乎不行。”玄衣人瞧了片刻,眉目沉静无波的温和,“它在外许久,恐受排斥。而且……”他抬手放在蛋身上感受片刻,“它如今也不想回去,不若等它长大了,再做决断。”

    江楚垂眸,不带情绪地看了它许久,道:“那便送去朱雀那里。”

    “它喜欢和你呆在一起。”正此时一阵风来,如夜黑衣因风而动,翻滚出玄武的银色流纹,那人唇畔浅浅浮起丝笑,“你也用神力养了它,不能再给朱雀了。”

    凤凰蛋适时蹦跳而来,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江楚沉默片刻,“我不会照顾它。”

    “隔些日子以神力养一番便可,它也快破壳了。我们不能经常来,你也算有个伴。”

    玄武离开了,江楚原地立了片刻,转入书房,文书堆叠满案,地上更是摞着许多。他坐下,提笔批阅起来,眉眼沉冷,心绪不露。凤凰蛋就在案下躺着,乖顺得半点不动弹,良久,它动用神力轻轻挪过来一只小几,蹦上去的片刻一滑,斜着栽倒,撞向小山似的折子。

    江楚:“……”

    他头也未抬地动了下指稳住凤凰蛋,让它落在案上,一句未说,无论训斥还是责备。凤凰蛋歪过去看,挨到几缕雪色的发,痒痒滑滑。它看不懂文字,自是不知道江楚写的什么,却看的很认真,似想从江楚的落笔上,窥得他的点滴。

    外面是呼呼风声,沙尘拍打,天色昏暗,洪荒后天地重塑,哪里都不算好。江楚顾自写了许久,直到凤凰蛋晃悠悠地东倒西歪,才移眸看了眼,神识铺展而去唤人过来,“把它带去天地灵气充盈之地养着。”

    侍从愣了片刻,试探道:“神君是说,您的寝宫吗?”

    白虎神君不好言语,难以接近,却并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罚人的性子,实际上就连共事的三位神君也不知他的底线在何处,他的喜怒不知是没有还是掩藏极深,无人得见。

    如侍从所料,他没有斥其冒犯,而是思索片刻,道:“准。”

    凤凰蛋被带走,他继续批阅文书,全部处理完后揉了下手腕起身,抬步回寝宫。时刻处于戒备状态是一种习惯,他行走无声又刻意掩藏气息,撩开帘帐时着实吓了凤凰蛋一跳。

    凤凰蛋很快适应,殷殷滚了过来,江楚却当它不在,摘下束发玉冠解了衣衫躺在榻上,雪发铺在身下,慢慢阖眼,凤凰蛋凑近了,瞧见他里衣下的躯体伤痕斑驳,透着血色,可以想象出是一场怎样激烈的争斗。

    虽则休息可使伤口尽快愈合,可凤凰蛋还是觉着自己被悲伤心痛的情绪攫住。

    他不知道痛的么?

    江楚呆在白虎宫的时候极少,凤凰蛋很难见到他,即使见到了,他也不会说上什么。它吸收神力,努力修炼,一个夜晚,那只手撩开帘帐,叽的一声,尾羽颀长的红鸟落在手背上。

    金瞳有了一丝波动,并不意外的白虎神君静凝它片刻,微微点头,“不错。”

    小凤凰开始叼他的衣裳,江楚每次来寝宫歇息身上都会带伤,穿着很不舒服。江楚眸光明灭,抬起另一只手拎着它后颈放在榻上,“无事。”

    他合衣躺了下来,翌日清早便离开了,有侍从来叫醒它,教它识文断字。

    小凤凰可以出白虎宫了。它飞过虬曲奇丽的树植,用神力小心翼翼摘下一片美丽的花,最后落在金殿旁的梧桐树上,自此远望,尘沙漫天,迷乱视线,不知离人何时归来。

    识字、阅书、修炼,它不分日夜地提升自己,想尽快追上那人的脚步,他想战事平定、世间永宁,他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希望。它不想在原地等待,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带一身伤归来,它想与他并肩。

    渐渐的,风沙停了。能看见山水草木,白虎宫中往来神族便多了。江楚不再经久不归,小凤凰化为人形,以神力凝出一柄剑时时去向他讨教,眉间金纹熠熠,笑起来春光和暖。

    江楚剑法凌厉若风雪,小凤凰得他指教,路数却全然不同,身法千变万化,如铺展一地的月华,虚虚实实绵延无际,每一剑都可转瞬化为见血封喉的杀机。

    这日,小凤凰手一转,神剑化作光点四散,“神君,总是凤凰凤凰的叫,再来另一个,我怎知叫的是我。给我取个名字吧?”

    江楚闻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思索起来,“……浮生宁安,再无波澜。未澜如何?”

    小凤凰轻轻笑了,暖色的眸清透而亮,将这个名字含在舌尖滚了滚,说:“未澜很喜欢。”

    夕阳西下,一抹鸦青自远处出现,转瞬行至眼前,瞳眸如水诱人沉溺,携着海的深远柔意,沁人心脾,“阿楚。”

    “长休。”

    长休眼眸弯起,眼尾青鳞折出浅淡光晕,“大荒的凤凰,都这般大了?”

    “未澜见过青龙神君。”

    长休温然道:“不必多礼。”说罢转向江楚,“阿楚,祀礼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四十九个日夜而已。”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为难。

    青龙默然片刻,“若撑不住,让朱雀帮你。”

    “我会的。”

    长休瞳眸微转,给未澜使了个眼色,未澜会意,轻|点了下头,随他到僻静处。

    “未澜,此次祭祀只有朱雀能去,混沌饕餮生事,我不能离开,玄武要去小世界见天道传使,你仔细瞧着白虎,他一旦有什么异常,便让朱雀上。”

    “我记住了。”

    青龙离开后未澜寻到江楚时,他膝上正摆着一架古朴木琴,琴身上刻满玄色祭文,而他出神地盯着自己掌心纹路,金瞳依旧空荡的寂冷,连丝尘埃都无。

    “神君,这琴,能借我一观么?”

    “你想要琴?我差人给你做一个。”江楚偏头看他,膝上古琴随意而动,落在未澜身前。

    未澜信手一拨,指下流泻出空灵音律,清澈悠扬,穿过花树,荡入心底。

    凤族天生便敏于乐曲。

    本欲离开的江楚停了步子,有些意外地看过去,他除却弹奏祭曲外就不曾碰过离戈,这是第一次听到琴弦颤动出这种盈满光亮的曲子,而非征战、杀伐之音。

    未澜回之一笑,又试了下弦,音律泻出,恍见漫天星河。

    一曲终了,他垂眸又抬,缓声笑开:“……这是我第一次弹琴,此曲随心而至,送与……阿楚。便名星河倾落。”

    “大荒深处的天,黑的散开神识也辨不清方向,凶兽欺压沟壑难越,我想过无数次自我了断,却又坚持了下来。”

    “所幸天未负我,让我一触尘世,就遇到了星河。阿楚,你自天上来,拉我向人间。”

    这是江楚第一次知晓,自己也会是别人的希望。

    此前他从未想过。他所以为的光,应是如青龙深远柔和,玄武沉静稳然,亦或似朱雀虽淡漠,却心容万物。万不该是自己,冰冷无情,一身杀伐,偶或停下出神,就会看到滚烫的血溅在眼前,满目荒寂残垣。

    生平初次,他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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