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说: 那个瘟神又被揍了 作者:那个谁阿 字数:2077 更新时间:2021-06-30 18:47:48
官员半月一轮休,以往轮上这三日,离皇宫有多远那肯定得躲多远,夺人休假如同弑人双亲,通常这三日没人敢去找瘟神谈公事。
钟时顷这月轮休的最后一日,不但不好好把持住,反倒鬼使神差地换了官服直奔御书房。
“陛下,卑臣所见杜呈然已恢复神智,同常人无异。”
“匈奴人当真这般能耐?”宣帝微讶。
钟时顷点头继续道:“昨日许多朝官也一同去杜家见证了,其中赵丞相去的最早。”
“最早?”宣帝很好地抓住了话中关键词,心里打起算盘。
这个祸害留不得,更放不得。
只是那帝王忽然变了主意,放肯定是放不得的,只是这留......换个方式留也未必不可。
“孤看镇西侯恢复不错,明日便一同上早朝罢。”宣帝划转几下扳指若有所思,“你且盯紧了。”
“包括言行举止。”宣帝复而补充道。
“卑臣领命。”
钟福见自家大人神清气爽,琢磨着八成又是哪个不长心的得罪了这位爷,被告了御状,而且还告成功了。
“大人。”
钟时顷心情好得出奇,连带正午烈阳也觉十分可爱。
“查出城郊面具人的下落了。”
神色忽变阴冷,气氛陡然下降,与方才判若两人。
“身在何处?”
“城郊十里处,钱家。”
钟时顷上了轿像是想起什么,复又问道:“百花苑?”
“倚春主栏名唤白怨,浙杭人士,五年前遇涝灾同家人失散,流落入京,是个清倌。”
白怨......
清倌......
钟时顷反复琢磨了几道。
清倌送巾帕?他宁愿信是相好儿的在换定情信物。
“他可去过北疆?”
钟福在脑中过了几遍搜集来的情报信息,确实没提及他出过京城,遂摇摇头。
轿宇颠簸,越往城郊走,行人越少,他们一行人越发变得显眼起来。钟时顷索性让轿夫留候原地,只身前往。
城郊多为流民定居所,沿路清一色的茅草屋,地段好的早被人抢了先,寻到“钱家”时二人相对一视。
破败得只能用凄凉来形容。
盖顶的茅草不知是被其他流民抢了去,还是本就如此,仅剩几捆零星地散在上头,摇摇欲坠。
别说避雨,就是起稍稍大一点的风,恐怕整个顶都会被立马掀干净。
一个篱笆栅栏围在外头便充作了门,脏兮兮的木块挂在上边,正中央写着个小小的“钱”字,勉强算是一道门识牌。
钟时顷示意一眼,钟福悄声绕到屋后蓄势待命。
轻叩两下木门,里边锈断了锁芯的铁砣应声落下,砸地动静引来里屋妇人的询问声。
“谁啊?”
钟时顷放缓语气,对着妇人微身作揖,颇具江南书生的儒雅书卷气。
“大姐,小生乃苏杭人士,此番进京赶考,岂料路遇歹匪将盘缠夺了去,万般无奈下才敲门讨碗水喝,唐突了还请恕罪。”
妇人轻哄怀中幺儿,见门外人面貌清朗举止有度言辞有礼,不似歹人,放下先前警惕松了口风。
“进来吧。”
钟时顷道一句多谢跨门而入,趁妇人回屋安置孩子时顺势探视一圈周遭。
院落倒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除了栅栏下的几株蔬植以外再无其他,栏外一片荒地,似乎从未有人将其开垦过,连只像样的家禽在这篱院中也难以找出。
这个家的男人长期不归。
肯狠留孤儿寡母独守的男人非商即兵,而商贾断不会将自家妻儿留置在这般衰落的破草屋内。
妇人打了一碗清水轻放到钟时顷面前,“寒舍没有茶叶招待,小公子见谅。”
钟时顷摆摆手,连忙端起陶碗一饮而尽,白皙脸上因饮时速度过快,涨红了一片。末时还不忘抱着歉意朝妇人笑笑,真像了日夜兼程的文弱书生。
“上京路上怎的也没个结伴?”妇人瞧见这孩子生得好,也懂礼貌,顿时心生亲近之意,抬上一条小木凳坐在桌对面开始纳鞋底。
钟时顷望着妇人点点头,遂又摇头,“原先是有的,后来起了分歧一拍两散。”
“大姐,大哥可是去参了军?”
许是长期一人,对着个奶娃娃也说不上什么,妇人也愿意找个话伴解解闷,一下便开了话匣。
“是啊,才回来没多久,前些日子说是在外头重新找了个活儿,又是三天两头的不着家,可苦了我跟顺哥儿哟。”
“不知道大哥先前是在哪家当的军?家兄曾有幸去北疆混了个百户长,说不准还真能落一地儿去了。”
“对对对,顺哥儿他爹就是去的北疆。”妇人放了鞋底,反过底针,用针背刮了刮发根,苦思冥想起来。
“好像是在第一个姓......姓杜的将军手下做事,对,是姓杜,错不了。”
如果说方才还只是试探,眼下钟时顷算是彻底确认了。
先前没想到,七月十五那晚的面具人,使的正是杜家军刀法。
刀偏戾,质地浑厚有力,特别是见过血的军刀,刀刀夺命。
剑远不及刀的狠劲,所以那晚才有这么多漏洞可寻。倘若那日面具人用的是刀,恐怕钟时顷整个左肩胛都得被削下来,甚者当场毙命。
话了几个时辰的家常,钟时顷准备走时妇人还依依不舍,非让他带上几个白馍馍路上吃。
相送到槐树底下,妇人交待个没完没了,无非是些让他莫要在京城得罪人、有门路的话便在京中拜个先生寻个靠山,诸此类话。
钟时顷无奈之下,只能说待他高中状元了一定回来敬邀吃酒,妇人才放他离去。
等妇人转身进屋,钟时顷跃身上树枝,迂到篱院后方。
钟福朝钟时顷摇摇头,一个手势比划,二人齐齐循进院内,找了个隐蔽处躲着,静静勘察屋内情况。
妇人撑起竹竿撸上袖子,坐在门槛上搓洗衣服,阳光映得女人面上薄汗粼粼。
孩子没一会儿便在里屋哭闹起来,妇人随便在衣服上揩揩手,起身回屋将婴孩抱起又哄又拍。
好不容易哄睡了轻手轻脚地放下去,重新坐回木盆前,抓起一把皂角粉,和水细细揉搓。
静谧安详。
“派四人守于此,面具人一露面立马来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