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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色车

      宁月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重生回到三年前,也没想到意外之下,居然得到自己怀孕的消息。可是他分明记得自己虽然和人睡了,但他发誓,他之前真的没有怀孕!   这时候怀孕也实在不方便,三个月后,就要爆发一场疫情。年轻人们口中的“末世”就此拉开帷幕。   孩他爹是谁来着?   ——   非典型末世。 受是锦鲤体质。

    涂抹不均的悲天悯人

    小说: 乐色车 作者:远鹤渊殊 字数:2801 更新时间:2021-08-24 14:41:38

    我喜欢说:原则上我不如何如何。譬如原则上我不会在晚上八点之后吃东西,原则上我不会超过十点钟睡觉,原则上我不会走在人太密集的地方。但我很少对你说不,说吴邪,不可以。在这个情况下似乎并不是适宜,并不应当。所以我的原则上变成了只要不明确说出来就可以。可以在晚上八点之后吃东西,可以在熬夜到明天早上,可以一起走在人潮汹涌的地方。我的原则变化成我不知道的形状了。

    他坐在舞蹈室窗外平台上看艺体生练功。男生女生混成一团,穿差不多的练功服,身高也相仿。他很困难从那里面挑拣吴邪,不过吴邪是他们班里惟一能跳双◆飞燕的男生,他等待一会便可以发现穿着软底鞋,跺地板,好轻易从人群中飞出来的吴邪。吴邪的头发全部扎在头顶,惨白的脸两边浮出红。他们练的功看着吓人,如同制作可拆卸玩具,腰腿手胯都有许多要求,可以玩来甩去,又要能够承多少力。吴邪发现他,龇牙咧嘴地笑。他眨眨红肿的眼睛垂下头写摊在腿上的作业。每天下午六点钟他翘掉晚课,到这里看吴邪跳舞,等他放学。学校艺体生排课和他们不一样,如果他们下课得早还能赶上回家的最后一班车,太晚吴邪会和他回家。

    他第一次扯谎,只要把自己说服,之后就很轻松了,除去谎言中的主角没有人能把他拆穿。眼前这个枯瘦的眼睛里散发着暴烈的凶残的女人,极不耐烦地听完他的谎言,眼神穿透他,在他的房子里粗略地打量一番,确实没有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她那个儿子没有逃到他家里来避难,他口中的不知道似乎出现几分可信度。很客气地嘱咐:如果见到吴邪,请联系她。他点头,随即关闭大门。立在阳台看着她走出小区,再看不见。明天或许会在学校看到她,或许不会,她找不找吴邪是看她需不需要吴邪来定的。吴邪和张小狗从卧房里抻出脑袋看他。

    人类擅于挖掘,挖掘困苦,痛哭,饥饿和错误。有时认为饥饿是所有被挖掘的诱因,精神上的饥饿和肉◆体上的饥饿导致了现实的错误,困苦,痛苦,甚至饥饿。很难有饱腹的一天。他在交上去的试卷上写最后一句话。老师评价很喜欢他的思想,但并不接受,考试为分数服务,分数为未来铺垫高台。他郑重地划去这一句,改为,或许有美好的未来在不远处等待。

    张起灵只看过吴邪因为练功疼痛骂娘的样子,没有真正的看过他的舞蹈表演。整日摔打,旋身练功,便是为了台上的一刻。每当吴邪说学了个新动作时,张起灵都持着茫然的心态担忧。早些学双◆飞燕控腿时,吴邪因为害怕,不甚摔伤手臂,更不敢跳。后来张起灵和他练习,磕磕碰碰,没有学会多专业的动作,只一个练的最好——接住吴邪。起初吴邪在舞蹈上有自己的伴,自幼同息共游,默契非常,不过一年前受伤再也无法跳舞,才有了张起灵陪练抛接。主要还是接。吴邪练功像小袋鼠,自己能跳到半空,落地时因为怕或者别的缘故,总摔。

    我们的胸口都有一朵殷红的花,因为对方流的泪而逐渐褪色,谎言肥美,土地贫瘠。当他用眼神问:你痛不痛。吴邪胸口的花便簇出新颜色。

    如果有一天张起灵为我流泪,我可能没有心思去问他痛不痛,会想,为什么我会让他流泪。无论如何,我都没办法怪他。事实上我流的泪更多,大概和我说的操◆你妈数量相当。读到《红楼梦》绛珠仙草还泪神瑛侍者,我想今生我也是来还泪给他的吧。

    他叫张小狗在家门口等他,并没有叫张小狗捡个人回家。摇着尾巴,昂着头把陌生的,捧着一簇向日葵的男生领到家门口,呜呜声像在说我好喜欢你。他有点不高兴,张小狗总是不听话。他叫张小狗,男生和张小狗一起抬头。不是完全陌生,至少毛茸茸的眼神无比熟悉,然后才是他的眉毛,圆鼻头,嘴唇。他沉默,不知道怎么面对张小狗领回来的人。男生更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怎么说呢?吴邪。他圆满地念出他的名字,或许短促,但没有人在乎。

    在张起灵没有见过吴邪跳舞之前,吴邪仅仅只是符号,并没有具体的意义与形象,他是粗略的,模糊的,具有一定指向性的符号。张起灵总是在各个时机听到这个吴邪,太多人谈论吴邪,意味着许多人喜欢吴邪,知道吴邪。张起灵既没有见过吴邪,也没有认识吴邪,只是不断地听到吴邪。他对吴邪没有好奇心,便不会问:吴邪是谁?不重要。如果没有去看他跳舞,毕业后他就会忘记这萦绕他整个高中的符号。但他去看了,在完全饥饿的疼痛的夜晚,透过窗户看整个舞蹈队排练——看一群荒原迁徙而来的鸟,横飞腾跃的偶然递出柔情眼光,便在破烂龟裂的304练功房镜头中构成某句独白。吴邪原本与舞蹈队的男男女女混在一处,谁都挑拣不出他,是独白中的一个标点符号或者字符,很霎然地从句子中腾飞出,于是别人各自有了各自的归宿,飞天般四散,仅吴邪是不同的。即便他们穿着相同,身份相同,舞蹈根源相同,仍然不同——或许是张起灵眼中的“吴邪”在此刻出现具体的意义和形象,舞蹈队的其他人,还是模糊的符号,一撇一捺就概括。他折手偏头,眼光泼洒到张起灵身上。如此就是认识了。张起灵偶尔在605练功学他跳舞,学不像,只能跟随老师继续更频繁的痛苦。痛苦会帮助他控制任何需要他控制的:情绪,气息,肢体,眼神,诸如此类。

    他原以为他会流到群舞。他不是独舞的苗子,也没有谁愿意和他共舞。老师向全年级的舞蹈艺术生们询问有没有同学愿意和张起灵一起参加比赛。教室里静静地,无数双眼睛把他盯住,平和的眼光把他从毫无风波思想的海中钩出来。他没有话要说,只把腰挺直,耷拉下眼皮。他感到自己如同一个滞销的快要过期的罐头食品,任由推销员把嘴皮磨破,还是撬不开他们紧紧捂住的钱袋,沉默的意思无外乎只有一种:不值得被选择,没有这样或那样的价值。老师摆出他的权威,希望能有谁愿意站起来选择张起灵。断断续续的讨论声下雪般淹没了练功房,但还是没有人站起来选择他。两年学舞的经验确实太过浅薄,老师长吁一口气,拍了拍手想说话却被打断。林老师,要是没问题我想和他跳舞。他从门口走进来。他穿的衣服和他们不一样,直白地瞅着张起灵,非常郑重地要了张起灵。他伸出手说:“我叫吴邪,以后一起跳舞。”在张起灵还没别的意识时,他就被吴邪要走了。从此不再和以前的同学一起扳肩窝腰,共同饥饿痛苦。因为他被吴邪要走了。

    吴邪是特招进来的,从来不和普通艺术生训练,他们专门有练功房和指导老师。他们都像没有骨头,想要怎么盘环就如何盘环,眼神漫长地落到他和吴邪身上,好奇更疑惑。指导老师不让他跳,经常让他耗着胯盯着他们训练,看得多了他就分辨出谁是跳最好的那个。吴邪。吴邪是跳得最好的。他看着铺满雪的操场,把手往前伸,胯压正了腿便不受控制地抖,像受了冻。吴邪跨坐到他身上,手袖拉到肩膀,全然不怕冷。吴邪看见他闷不做声的样子,稍微加了些力气:不行要和我说哦。他不说话,空茫地凝视镜面。他觉得他们不怕冷,他们觉得他不怕痛。下课后走在雪里,吴邪还穿着练功服,他裹着棉服,突然喊吴邪。吴邪踢着雪跑过来,好茫然地看着他说:怎么啦?

    他慢慢说,声音变形成不认识的样子:“出学校。”吴邪于是回班穿上衣服跟他跑了,很轻易地从学校栅栏后门的缝隙里逃走。到学校外面来吴邪才觉得寒冷,和他亲昵地挤成一团。他问我们要去做什么?张起灵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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