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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驯狼高手

      紫微十四神是上苍降下的宝藏。   人间星主,天上官宰。   但作为一名优秀的贪狼星主,风晏的志向不算太高。   安分守己地打工赚钱,按时按量把镖码送货上门,要是遇上劫道的也有他的银狼们上去就是干,根本不怂。   总的来说,风晏就是个穷送快递的,只等着退休以后置办个小宅子安度晚年,漫长一生已能望得到头。   直到那一天。   为了挽救濒临破产的镖局,他被龙头老大打包送去千里之外的摄政王府,给王爷的小儿子看家护院。   见面的第一天,这位小公子当场荣登风晏的暗杀名单榜首,以断层的仇恨值一骑绝尘,傲视群雄。   小公子这人怎么形容呢,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贱。   风晏惊觉自己被骗得很惨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悔不当初,悔之晚矣。   从狼到狗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一步之遥,他化成狼形,心甘情愿地匍匐在赫连面前,赫连长腿悠然着地,手里的小皮鞭一甩一甩。   赫连:“不听话的嗷呜嗷呜,是会被做成皮草的哦~”   风晏:“……嗷呜。”   赫·驯狼高手·连:做最棒的七杀星主,养最野的嗷呜嗷呜!耶!   美强惨白切黑攻×美强惨白切黑受   *年下攻,双洁,伪生子

    018 老庄

    小说: 驯狼高手 作者:年年的猫罐头 字数:3547 更新时间:2022-01-06 05:13:52

    要说起教过赫连的先生,孔表不是第一个。赫连的开蒙老师叫郎玉竹,原先是翰林院的。赫连五岁的时候,郎玉竹被李拓请来教导赫连。

    一开始一切都很和谐,郎玉竹耐心又细心,从不打孩子手板。然而,短短两年之后,郎玉竹就被赫连给气跑了。

    倒不是因为赫连顽皮,他每次都乖乖听讲,功课也完成得很认真,还总是积极提问。

    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路子不是一个路子。

    郎玉竹跟李拓阐述要离开的原因时,好端端一个仙风道骨的慈祥老者,愣是面红耳赤七窍生烟,胡子都气打结了。

    原因无他,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赫连跟孔夫子不对付。

    “大逆不道啊!王爷!大逆不道!”郎玉竹的拐棍儿杵得嗵嗵的,“四公子小小年纪便如此离经叛道,他他他他……”

    李拓连连安抚他:“郎先生消消气消消气,先告诉本王,究竟发生何事?”

    赫连站在一边,小短腿短手规规矩矩地并在一块儿,偶尔仰头看看气急败坏的郎玉竹,又看看他爹,大眼睛滴溜溜的单纯无辜,模样怎么看怎么老实乖巧。

    郎玉竹坚决不肯再被他的外表蒙蔽,继续对李拓一一细数赫连做下的好事:“回王爷,前几天我开始教四公子读《论语》,并让他将读过的背诵下来。四公子倒是背得极好,连我还没教的都自己看了,为此我还嘉奖了他一番——但是!”

    他重重地停顿了一下:“但是,昨日我在书房里找了很久也找不到那本《论语》,我原以为是放到哪里忘记了,可没成想却是被四公子偷偷拿去烧成了灰烬!我发现后只当是孩子顽皮,也没太当回事,只是警告了他。却不料四公子今日再次把好几本书都拿去烧了,几乎烧完了全部的儒家十三经,仅剩《诗经》《周易》幸免于难!王爷恕罪,在下无能,请王爷另请高明,教导四公子!”

    李拓一个头两个大,沉着脸问赫连:“阿连,为何烧书?是偷懒不愿意读书吗?”

    赫连不怕他,只细声细气道:“不,是孩儿觉得,孔夫子的思想不对。”

    郎玉竹:!!!!!

    李拓:!!!!

    李拓和快要上不来气的郎玉竹对视一眼,眼前一阵发黑:“……你说什么?”

    赫连眨巴着眼睛,认认真真道:“嗯,孩儿不喜欢他。孩儿在三哥那里看过《道德经》,孩儿喜欢老子,喜欢道家思想。”

    李拓沉默了一下,又问他:“你喜欢老子什么?又为何不喜欢孔子?”

    赫连道:“孔子的心是热的,老子的心是冷的,但老子冷得真实,孔子热得虚伪。老子想要教给我们的是思想体系和精神内涵,而孔子……”

    赫连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完了:“孔子归根结底,就是在帮着君主压迫统治百姓,让他们老实听话,不能想别的,更不能反抗。”

    李拓直接从椅子上扑了起来,一把将赫连拽进怀里,把他的嘴捂得死死的。

    郎玉竹的脸都绿了:“四公子这不仅是在亵渎圣贤,这更是要杀头的死罪!”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李拓连忙道,“郎先生莫怪,他才七岁,不懂事的。”

    郎玉竹长长地叹了口气:“王爷放心,四公子这话出他之口,入你我之耳,世上再无第四人能知。只是,在下实在不能再教导四公子了,请王爷见谅。”

    李拓便放了郎玉竹离开,还给了他不少钱财。

    赫连很快有了第二个先生,那就是孔表。

    这回师徒的相处就非常愉快,李拓有了经验,精准打击,找来的孔表也是个“搞老庄的”。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赫连依旧是七岁时的那个赫连,崇尚道家思想,抵触儒家学说。

    这时候的国家正统思想的确是孔孟之道,但其他流派的学者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免会被讽刺为“旁门左道”。李拓倒是无意于把赫连从“旁门左道”上扳回来,还是那句话,他本就不指望赫连有多大的出息。只要赫连高兴,管他什么《道德经》还是《论语》呢,认字就行。

    其实李拓的做法也挺有些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意思,不单单是在处理赫连的问题上。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赫连在策论上写着,“孔子的礼学、孙子的兵学、墨子的工匠之学、韩非子的法学、鬼谷子的纵横学,这五家的所有思想都可以被老子的这一句话轻松概括。”

    “因而在我看来,老子之学是万学之学,他的思想无限开阔,囊括了对天地万物的思考,甚至可以说,他是古今唯一真智慧。”

    宁师端着一碗银耳汤进来,挑亮了赫连桌上的烛火:“公子休息一会儿吧,都写了这么多了。”

    “马上就写完了。”赫连活动了一下手腕,“明天要交给先生看的。”

    他说着抬抬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一摞纸:“这些是写废的,拿出去扔了。”

    “是。”宁师把废稿拢了一下拿出去,像过去十多年那样随手扔进王府每天运送垃圾的马车。

    然而他没有发现的是,今天和过去十多年有了一点微妙的不同。

    一只手在无人注意之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悄然捡起了宁师扔掉的废纸。

    几天之后,这摞废纸出现在了它们万万不该出现的地方。

    ·

    四月廿五是李奴的生辰,中旬的时候阖府上下就开始准备这件大事了。

    往年李奴连地都下不了,生辰也就十分简单。今年不同以往,李奴身体见好,又是二十五的坎儿,他的生辰就显得意义非凡。

    这些天李拓特别忙碌,忙得脚不沾地,经常是夜深了才回来,天不亮就出门。但为着李奴的生辰,他还是尽量挤出了当天一下午的时间。

    有不少人闻讯,都不约而同地给李奴送来了贺礼。明面儿上是庆祝生辰,实则当然是为了巴结李拓,讨他的欢心。李拓不在,孟熙便做主全部退了回去,只留下了拜帖,算是领了心意。

    李奴生辰的前一天,赫连一大早就起来去了厨房,让厨子教他做长寿面,他怕当天再学来不及,想着先练练手。

    “长寿面可以先放放。”厨子道,“小的先教公子煮鸡蛋吧,生辰的红鸡蛋也是要吃的。”

    赫连觉得自己被严重小瞧了:“……我会煮鸡蛋。”

    说是这么说,赫连其实也没亲自煮过鸡蛋,便也还是老实学了。

    “好吃吗?”他把自己煮的长寿面和鸡蛋分了一半给宁师,“说实话。”

    宁师挨个尝了一口,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好吃!真的公子,这是实话。”

    赫连眉开眼笑,跟宁师一块儿在厨房把另一半吃了。

    “明天早上就这么做给三哥吃。”赫连道,“你记得早点叫我。”

    “是。”宁师点点头。

    两个人出了厨房,宁师端着一碗生肉骨头,陪赫连去后花园喂狼。一路上随处可见王府内佳木茏葱、奇花闪灼,雕甍绣槛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一派优美华丽的景象。

    从此雪消风自软,梅花合让柳条新。这个春天也和往年一样,活泼旺盛,恣意生长。

    “春天真好啊。”赫连望着天边的云彩,伸了个懒腰,“我最喜欢秋天了。”

    宁师笑了笑:“冬天也很好,所以我喜欢夏天。”

    赫连深以为然:“嗯,夏天大家穿得都少。”

    宁师:“……”

    “我好久没去看三哥了。”赫连道,“总怕他问起八百里的事。明天是他生辰,我还是去一趟吧。你去把买好的风筝拿来,今天暖和,我们可以在院儿里放风筝——这是我老早就答应了他的。”

    宁师回去拿风筝,赫连准备先往李奴那儿去。

    他刚要走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围栏里正啃骨头的云卷和云舒突然暴起,一下子跳出了围栏,猛地朝赫连扑了过来。

    “四公子当心!”一群护卫立刻把赫连挡在身后。

    赫连不明所以,只看见云卷云舒冲着自己疯狂地大叫,急切地在原地踱步,似乎想要越过这些护卫到赫连身边去。

    没有赫连的命令,百里云泽不敢动手宰杀它们,只能用刀吓唬它们,将它们驱赶开。

    赫连没有害怕,只是平静地对万仇和鱼龙道:“去把你们总镖头叫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它们不会伤害我,我知道。”赫连对剩下的护卫们道,“你们让开吧。”

    “这,不行啊公子,它们毕竟是猛兽……”百里云泽想要劝,被赫连的一个眼神打住了,只得收起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让开。

    云卷云舒马上蹿到赫连身边,张嘴咬住它的衣摆,好像想把赫连拖走。

    赫连看了看它们,索性顺从地跟着它们走,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幺蛾子。

    两只小狼引着赫连去的方向,是王府大门。

    “我爹不让我出去呀。”赫连低头对它们温柔道,“你们想出去玩吗?当然可以,待会儿风晏来了,让他陪你们吧。”

    云卷云舒一下子着急了,又是低吼又是呜咽,死死扯着赫连的衣摆,非要把他拖出去不可。

    赫连还在犹豫,它们越来越着急,不停疯狂拖拽赫连,把他的衣服都扯下了一块。饶是这样还不罢休,又继续换了个地方下嘴。

    赫连看着它们的举动,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四公子。”风晏这时赶到了,跑到赫连身边,低头看了看云卷云舒绿油油的眼睛。他的神色陡然一变,连眼中惯有的从容笑意都消失了。

    “到底怎么了?”赫连更慌了。

    风晏轻轻吸了口气,突然一把拽住赫连的手腕,带着他飞快跑出王府。

    “你干什么?!”赫连想甩开他的手却没甩动,“我不能出去!”

    风晏没有理他,而是对万仇等人喊道:“回去让王妃、三公子、孔先生马上离开!要快!什么都别管,让他们立刻快跑!往城门跑!出城!”

    万仇等人一句都没问,立刻掉头回了王府。

    “你……”赫连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风晏停下,直接把他背了起来,而后发足疾奔,向着城门飞快跑去。

    “把头埋在我背上。”风晏这样的速度奔跑,还背着个人,说话却连气都不喘,“不要让人看见你的脸。别问,照做。”

    赫连一声不吭地埋下了头。

    他们和一队禁军擦肩而过。

    禁军们都带着兵器,也在飞快奔跑,向着王府的方向。

    风晏百忙中只能回头看上一眼,心底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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