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絮没有做更多解释，但克里斯接受了他的沉默 。他突然想到盛絮的母亲姓云，盛絮给这个人起名云留，是想留住些什么呢？

他不得而知。

盛絮仍然保持着他温和的笑容，他在外面总做出这样一副让克里斯恶心的笑来，明明不想笑，却非要摆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架子来。他摸了摸云留的脑袋——如果那摊东西能叫做脑袋的话，站起来招呼着克里斯往后门走。

“里面是我的实验室。”盛絮说，一边打开朝里的灯，给克里斯展示他的成果：“我换了三处地方，才找到这个安全屋来做我的巢穴。你知道，盛家那边盯着我的人实在太多，我没办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出更多的准备。”他说这，从他们头顶上扫射出一到红光，从他们额头到脚尖横扫了一遍。

“我录了你的身份ID在电脑里，你可以自由进出这个安全屋，其他人进来，没有认证系统会自动销毁。”盛絮为他解释，他的指尖摸上了键盘，按了一个按键后电脑开了机，克里斯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电脑主机屏幕，还有几个小屏幕挂在四周。盛絮又敲下几个指令，整个洛城地全貌出现在监控上。

“这是洛城，我的城市。”他以一种很骄傲的语气向克里斯展示他的城市。从监控画面来看，洛城处于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克里斯调出其中一个画面来看，年迈的乞丐端着碗在街上行讨，他的半边脸长满了蓝色的晶石，看着就像个怪物，人们唯恐避他不及，这个乞丐周边几米内甚至看不到人影。克里斯挑了挑眉，对盛絮点评说：“你的城市看起来可不怎么美好。”

盛絮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像是在与克里斯对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会结束的。”

洛城和海滨城，这两个远离联邦中央的城市，在某种程度上就像是被放弃的孤儿，由地方城主自治。但是中央又想要完全收回他们的权利——海滨城的权利集中到中央，放眼看去也就洛城和几个小城市的权利还没有回归中央。就是这样他们还不满足，高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想要洛城做第一个祭品，他们已经摆好了祭台，就等着好戏开场。

卡尔走出几步，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就在刚刚，他奇迹般地听到了耳边有人在低语，在请求他救救自己的姐姐梅。卡尔往后看，刚刚还跟在他身边不停追问他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莱恩已经离开了，他应该是在心底与神许了愿，所以卡尔才能听见这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凡人虔诚的祈愿和神明的悲悯之间形成了看不见的契约，卡尔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神清气爽过。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神力分了一丝给梅，虽然不能彻底治好梅地病，但长久下来她的身体会渐渐有些起色，她这辈子应该不会有完全健康的那一天了，但卡尔只是顺从了莱恩的心愿——他救了梅。

等到他彻底走出这条巷子，想去找克里斯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克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卡尔心情很好，并没有对克里斯的神出鬼没感到不爽。他朝着克里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非要克里斯伸出手。

克里斯心事重重，面上还得带着笑应付小祖宗，他伸出手，眼睛在伸手的时后看到了卡尔的裤脚，突然愣了一下：“你又长高了？”

卡尔“啊？”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裤子，早上出门前还合身的裤子这会脚脖子露出一大截来，很明显地长高好多。克里斯愣愣地比划了一下自己和卡尔的身高，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不免带上了几分嫉妒：“你偷吃了什么？怎么能一下子蹿这么高？”卡尔现在应该有一米八，他的无官也张开了，原本还稚气可爱的脸蛋这会儿硬生生让克里斯看出几分俊美帅气来，还颇有几分神袛的感觉，让人看着就带有神圣性，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

卡尔本人倒是无所谓，他被克里斯地眼神吸引了目光，回过神来固执地要求克里斯把手伸出来，克里斯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哄孩子一样伸出了手。卡尔更进一步要求他闭上眼睛，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卡尔用他那双漂亮的，特别能够打动克里斯芳心地蓝色大眼睛固执的看着克里斯，克里斯无可奈何，他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得几分宠溺闭上了眼睛，问卡尔好了吗。

“好了，可以睁眼了。克里斯。”

克里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脾气地睁开眼睛，发现这所谓的惊喜也并没有多惊喜，卡尔在他手里放了颗糖。

他一愣，完全没有料到卡尔会给他一颗糖，他先是怀疑地看了一下糖果地包装，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劣质的草莓水果糖，包装被揉地皱巴巴地很是不好看。又看了看卡尔的表情，发现卡尔正很期待地看着他。

“......谢谢你，从哪儿来的水果糖？”克里斯几乎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你自己不吃？你不喜欢糖？”

卡尔笑眯眯地看着他，“别人给我的，这是我唯一一颗完全属于我的糖，我把它送给你。”

看来这颗糖在卡尔心中意义非凡。克里斯对手中的糖肃然起敬，他郑重地接过了这颗糖，心想这可是连接人类和神明之前新的桥梁。

“我今天遇到了点事情。”卡尔说，克里斯正带着他往回走，为了报答他的水果糖，克里斯特地为他买了街边的小零食昨回报。经过他几天的与卡尔朝夕相处，他发现卡尔十分嗜甜，对一切甜的东西没有抵抗力。恰好卡尔也是个甜食控，往常阿德莱德总会限制他对糖分的摄取，而眼下他能借口说给卡尔买糖来达成自己偷吃的目的，因此虽然说是给卡尔买小零食，其实真正一路边走边吃的只有克里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