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不受控制，下意识地就想走进去。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瞬间把他从恍惚的意识中拉出来。这是克里斯的声音，卡尔回过头，不自然地看向克里斯：“克里斯？你说什么？抱歉，我有点儿走神。”

“你脸色不太对劲。”克里斯朝他走进了一点，他显然知道门后面有什么，卡尔注意到克里斯的神情一瞬间紧绷了起来，他背部僵直，朝他走过来的速度也比平时要快。这种体现在外的不信任感和恐惧让卡尔心里冒出来一点儿失望。他尽力把那股失望的感情从心底压下去，主动朝克里斯开口：“门内有什么吗？我觉得很熟悉，所以走过来看看。”

克里斯上下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眼：“你看不见？”克里斯知道卡尔可以透视。

“我看不见。”卡尔伸手摸上了门，门的材质很普通，摸不出来什么特别的。他想了想，诚恳地补充上了一句：“我一般也不会随意去透视。”

“好孩子。”克里斯随口夸了他一句，他朝另一个房间喊了一声，盛絮闻言走了出来，克里斯扭头比划了一下，“打开这扇门，卡尔说他能感受到什么，说不准和云留有关。”

“我没关门。”盛絮拔高音调，“我怎么能确定他不会伤害云留？谁知道联邦那帮老东西有没有在他们的基因写上什么虐杀同族的血统，我可不想一打开们云留就死在我眼前。”

克里斯则是在他说出自己没有关门的时候就打开了们，他对盛絮带刺的话充耳不闻，准备推开门的时候手腕却被卡尔握住了，克里斯错愕地抬头看他，卡尔闪身把他拦在自己身后，接着克里斯透过自己打开的门缝看到了一个人影。

——云留可以站起来了？

就在昨天之前云留一直靠着盛絮实验室的营养液供应着存货，他的免疫能力差到让盛絮无法插手，四肢无力到无法支撑他直立行走，克里斯和盛絮想过通过改写他的基因让他重新行走，却发现云留地基因细胞具有吞噬性，这种吞噬性无条件秒杀外界输送的一切，同时也在吞噬云留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总之从短时间来看要让云留一下子就正常行走几乎是不可能。

被他震惊的反应吸引过来的盛絮也一下子就呆站在了门口，盛絮扶了一把克里斯，茫然的问：“我看错了吗？云留站起来了？”

克里斯把卡尔推了一步：“....不排除你和我都在做梦的可能，卡尔，你解释一下。”

卡尔面色凝重，他用了点力，彻底把打开了，云留就这样一脸汗湿地站在他们面前，宽大的翅膀无力地贴在他的身侧，他一手扶着门框，很吃力地看着他们，克里斯敏锐地从他看卡尔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惊恐，心说不好，十有八九和卡尔脱不了关系。果不其然，卡尔张口，一鸣惊人：“他身上有我的基因。他之前是不是快不行了——跟在我身边会让他好一点。”

“有你的基因？克里斯！他这是什么意思？”盛絮尖叫起来，“你只是告诉我他也是个试验品！”

“呃....也许卡尔是比较高级的试验品....你以为他们这能搞出来一个神给你家云留植入基因吗？”克里斯内心不自信，但表面上又很自信地大声道：“我家卡尔和你家云留一样，都是无辜人，你不能因为你莫名其妙的敌意就针对他！”

“好吧....好吧...”盛絮瞪着他：“最好像你说的那样。现在给我解释一下，你家卡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跟在我身边他会好受一点。他的身体不足以让他承受这种基因，我能帮他分担一点这种痛苦。”卡尔提前一步抢过了克里斯的话，“他之前就应该是靠我才能活到这么长的，长时间的负荷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这样下去了，我可以给他一点我的血，或者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点我的基因。”

“等等。”克里斯开口了，“现在这都是自己人，你以后到外面随随便便说什么把你的基因给谁，我就打断你的腿。”他平静说出这话的样子无端让卡尔起了一身冷汗。

盛絮关心的则是另一个点：“你的血？可以救云留？怎么个救法？”

身处话题中心，但一直没有说话的云留在这个时候做出了点反应：他剧烈咳嗽了几声，一下子跪在了众人面前。卡尔第一个扶住了他，云留颤抖着，盛絮第二个反应过来，他马上去检测云留的身体数据。卡尔在他走过去两步才在克里斯耳边轻声说：“他真可怜。”

也不知道云留是不是听见了，云留的身体颤抖地更厉害，卡尔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伸手摸上了他的眉间。他指尖突然破了一个口子，血液从中留了下来留了云留一脸。云留红色的眼睛茫然却又混浊地盯着卡尔的脸看。克里斯注意着他的反应，小声地问卡尔：“他怎么了？”

“如果我不在这里，他就快死了。”卡尔说，“我给了他一个祝福。这可以让他活的更长一些，但不会那么健康，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谈话间盛絮也抱着电脑回来了，他心疼地抱着云留，云留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好很多了，盛絮自然也看得见从他额见留下来的几滴血液。“他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吗？”

不一定，卡尔想，他给的这个祝福把盛絮和云留绑在了一块，只要有人希望云留活着，云留就能活下去——说实话下祝福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会有谁来和云留绑定，祝福的效果无非就是随机抽取另一个人的执念来养活这个人。

但他没有把话说出来，贸然暴露自己的能力会让克里斯不开心，有些话可以等回去的时候再慢慢和克里斯一个人讲。卡尔看在倒在盛絮怀里不省人事的云留，心里突然没依据地涌出一阵嫉妒。